柏寒往前一步,尤醉自然地往后一步,垂下頭去避開他的視線。
他從男人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他身上的盔甲已經脫掉了,在胸口和小腹的位置,綁著厚重的白色繃帶。
有鮮血從他的繃帶里面滲透了出來,在上面形成了斑斑點點的梅花。
他身后的白色雙翼也已經被鮮血打濕了長長的翅尾,濕漉漉地貼在地面上面,沾滿了泥土和灰塵。
“你來做做什么”
尤醉抱著自己的肚子,蜷縮到了床上,纖長的眼睫不停地眨動著。
“圣王他,他在什么地方”
柏寒沒有回答,他伸出手去抓住了尤醉的手腕,他的手很冷,就像是死人的手一樣,緊緊地貼在尤醉暖熱柔軟的手腕上。
尤醉甚至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人馬上就要死了,他從他的身上覺察到了很重的一種瀕臨死亡的氣息。
尤醉在他的手下面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但是想要掙脫掉他的手,卻沒有力氣,只能紅著一雙眼睛哀求地看著他。
“過來。”
柏寒對他說,他的聲音很冷淡,就像是他之前對尤醉說出口的話一樣,幾乎是帶著命令性質的,不容反駁。
尤醉將雪白的小腿蜷縮了一下,輕輕地踢了一下被子,沒有動。
柏寒抓住了他的小腿,將他拖了過來,然后他抱住了他。
冰冷的,帶著鮮血氣味的懷抱一下子就將尤醉完全地籠罩在內,他的懷里也很冷,他的身子很硬,就像是一具棺材。
尤醉在他的懷抱里面冷得打顫,他的下巴被迫貼在柏寒的肩膀上面,重重地磕了一下,疼得幾乎要流下淚來。
好在男人很快就將他放開了,他看著少年眼中的淚,突然笑了一下,用指尖在他的臉上抹了抹。
他的手指上面也生滿了厚厚的硬繭,尤醉被他弄得很痛,下意識得向著后面躲了躲,眼中流淌出淚來。
在淚水婆娑中,他聽見柏寒對他說。
“你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里。”
小魅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感覺到柏寒的手指在輕輕地抖著,他的眼睛里面含著血絲。
“你繼續呆在這里參加神降的話,你是會死的,圣王已經決心將你當成祭品,奉獻給女神,投入神眼之中。”
“成為圣王,不僅僅是一個位置,并且還能獲得強大的,被女神所祝福的神力。
在每年的神降日的儀式上面,圣王都必須將自己最為心愛的東西投入出現的神目之中,用來表示自己對于女神的忠貞。”
“你就是這一代的圣王所選中的祭品,繼續呆在這里的話,你是逃不掉的。”
“就算是他再愛你,但是相比起他所摯愛的教派,私人的感情都是無足輕重的事情,他走到現在的這個位置上面,獻祭過無數身邊的人,他的父親,母親,將他教導長大的導師
而這一次,則是輪到你了。”
小魅魔睜大了眼睛,恐懼地看向眼前的人,他就像是沒有聽懂他究竟是在說些什么。
門口似乎傳來了腳步聲,是有人在接近。
柏寒的翅膀不安地在地面上面掃動著,他急切地看向眼前的人,幾乎是懇求地在他的眼中追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圣王之前那樣子迫切地想要你誕下與他的孩子,也是這個原因。
你的異能很特殊,是過去幾十年以來,他所唯一找到的一個能夠懷上和他的孩子的人”
“沒有時間了。”
“咔嚓”
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人聲打破了房間內原本的安靜。
“騎士長,圣王傳呼。”
他的喉頭哽咽了一下,輕輕放開了握住尤醉手腕的手。
“回復圣王,我馬上就到我和,圣后一起。”
柏寒的手指緩慢地垂落下去,他原本眼中那種快要破碎開來的死亡一樣的征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冰一樣的冷漠。
在尤醉的識海之中,有什么東西似乎輕輕地騷動了一下,羽翼扇動,帶出輕盈的殘影。
那身影輕輕地對著他呼喚著什么。
大雨已經停息了,風也停止了,整個世界陷入到了一種冰冷的平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