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他就是這樣厭惡自己,甚至已經厭惡到了不放過任何一個從他的身邊逃開的機會。
一種一種假設在他的心里面盤旋,他心中原本因為少年的溫馴被壓制住的惡意再次升騰起來。
他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重,但是眼睛里面卻全無暖意。
他確實是沒有想到,那只漂亮小家伙的膽子居然這么大,之前剛剛因為逃跑被他教訓了一頓,沒想到還是一點都不長記性。
得找回來重新好好教一教才行。
他笑出了聲。
身后的椅子被他踹倒在地,發出轟然一聲巨響。
柜子下面的抽屜被一把抽開,一把銀灰色的被男人熟稔地抓住了手里。
“咔噠”
子彈上膛。
槍口不耐地在空中抖動著,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射殺獵物,飽飲他們的鮮血。
時朗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監控室外面的黑暗中。
彈簧門在他的身后砰得一下合上。
尤醉攀爬在黑暗的暗道里面,他的手中舉著一只蠟燭,現在他的前后全都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只有他所在的這一小塊空間里才有著光亮。
他就像是一只在不知道多大的海螺殼里面爬行一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什么地方。
也許只過了短短的幾分鐘的時間,但是在他看來,卻像是過去了一個小時那么久。
在黑暗里面孤身一人時,大腦往往會給出讓人誤解的錯覺。
尤醉身上還是穿著那件已經沾滿了鮮血的紗裙,整個人都狼狽不堪,甚至連腳上的鞋子都丟掉了。
他很快就沒有了力氣,抬起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幼嫩白皙的手心已經被粗糲的暗道里面磨蹭出了淡淡的紅色血點。
他吸了吸鼻子,感覺眼淚就又要忍不住得掉下來了。
他好想柏寒啊,這里好冷,但是柏寒的身上卻是熱的。
他舉著手,輕輕地吹了吹,就當是自己安慰自己。
如果是柏寒現在在他的身邊該有多好
他如果在,就一定會把他抱在自己的懷里,為他溫柔地清理手上的傷口,還會親他的耳朵,安慰他。
但是尤醉現在卻只有自己孤身一個人在,就算是他哭得再大聲,也并沒有人會來安慰他。
想到這里,尤醉只能咬住嘴唇,忍住眼中的眼淚繼續往前爬去。
不知道他到底爬了多久,就在他即將窒息的時候,他驟然間看見通道的盡頭并不再是黑暗了。
而是出現了一扇黃銅的大門。
大門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就像是鎖住別墅的,讓他們無法離開這里的門一樣,仍然很堅固。
尤醉看著封在自己前路上面的那扇大門,有些發愣。
在大門上面有著一個鎖眼。
他抓住門把手推動了一下,大門紋絲不動,很顯然,這一扇門也被鎖上了。
尤醉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這一路上走來,他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一條岔路,直到遇上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一扇大門。
而他根本就打不開
他沒有鑰匙
怎么辦,只能這樣回去嗎
如果是時朗發現他又解開了腳鏈,偷偷跑了出來,這次他一定會真的砍斷他的手腳,讓他只能呆在床上的。
想到這里,尤醉的身子都瑟瑟得抖了起來,他是真的害怕那個男人。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在他身邊的墻壁上卻漸漸浮現出了另外一層更加濃重的黑暗的顏色。
那黑暗蠕動著,就像是一團馬賽克,正是那個為尤醉將腳上的腳鏈解開的鬼怪。
它的突然出現實在是讓尤醉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