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瞬間噤若寒蟬,捕快們的臉上隱隱露出了不悅。
其中一名年紀大點的捕快嗤笑一聲,“師爺,您這才剛來兩天,就開始擺官架子了我們恭維你,是給老大面子,也是給林縣令面子。吃水不忘挖井人,別還沒站穩腳跟,就開始立威。您是怎么當上的這個師爺,你自己比我們更清楚吧”
“大伙說是不是”
捕快們面面相覷,漸漸傳來了小聲的嘀咕聲。
“是啊,我昨天看師爺這有說有笑的,還以為是個好相處的,沒想到官威這么大。師爺不是和我們一樣大嗎,有什么好耍威風的”
“才裝了兩天,就開始露餡了”
“透露細節,能透露什么細節啊,以前這樣也沒見誰說過,案子不是照樣破了哪有那么多可能都是莫須有的事情。”
捕快里面有一部分人依舊不肯接受自己的錯誤,還有一部分只是沉默地低著頭。
“師爺說的沒錯”
一道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
穿著捕頭衣服的張彪大步流星走過來,他先是朝著百里辛恭敬一拜,才陰著一張臉沉聲道“以前我們就是這么過來的,那時我們不重視,并不代表那樣就是對的。”
“先生說得不無道理,原本斷案過程就是隱秘之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趕在我們之前掩埋線索也不是不可能的。”
“之前確實是我們太過自負,考慮不周,以后這事兒不要再犯了,案子只能在衙門里或者在隱蔽之處和官府的人談。其他人不要再透露了。”
他頓了頓,看向自己的弟弟,“我的弟弟也不例外。”
捕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心中似乎還有些不服,但礙于張彪的威信,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張林臉上青紫交加,他尷尬地站在原地,“哥,我這辛辛苦苦帶著娘做的烙餅來見你,你見我第一句話就是說這些”
“烙餅呢”百里辛忽然開口。
張林臉色有些不太好,他再也無法維持那張笑臉,“烙餅剛才還在筐子里啊,還是我都分給大伙吃了。”
“你哥哥明明就在后院睡覺,我們就沒人攔著你,你大可以帶著烙餅先去找你大哥,問問他吃不吃是。可你口口聲聲說是來找大哥的,卻連去看他的意思都沒有。”
“都這個時候,還在臥房里睡覺。除了晚上出任務外,還有可能是生病了吧可你一上來直接肯定就是出任務,似乎根本沒有想過你大哥有可能會生病。”
“你娘做了這些烙餅,倒是讓你全都做了順水人情,送給了衙門里的捕快們。本來該吃的親哥倒是一口沒吃上,你這送的是哪門子心意啊。”
“該不會是覺得反正自己怎么樣哥哥都會原諒寬容我,但其他人需要安撫討好,所以才把餅都給其他人吃了吧你哥在你心中就這么沒有分量嗎”
捕快們面面相覷,他們有的人手里還捏著沒有吃完的烙餅。
剛才還覺得美味的烙餅,現在卻覺得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弟弟張林看看張彪,又看看眾人,求助地扯了扯張彪的袖子“哥,你說句公道話。”
張彪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看了一眼弟弟,用有些干澀的嗓音道“小林,你先回去吧,告訴母親,不用為我擔心,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回家。”
張林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張彪,才拿起筐子離開。
臨走之前,他還暗暗瞪了百里辛一眼。
等到張林走后,張彪才看向百里辛“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知道先生剛才說的都對,但先生你到底是初出茅廬,不知馭人之術。大伙一塊干活,你這樣嚴厲地指責他們,他們嘴上可能不說什么,久而久之就會心生怨恨和隔閡,影響日常工作。”
張彪喉結滾動一下,看著站在對面的百里辛,“我不是說先生做錯了,只是覺得,先生可以用更柔和的辦法來溝通和解決。”
百里辛看了眼張彪“我們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人唱紅臉,有一個人唱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