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辛悄無聲息退出了費一諾的房間,步伐緩慢地悠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明天這個時候就是第二場游戲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今夜的費家浴室里沒有男孩悲戚的呼救聲,門口沒有拍打聲,窗外也沒有敲擊聲。
安靜得仿佛暴風雨來臨的前夜。
今天忙忙碌碌一天,又加上晚上運動過量,百里辛的意識在溫暖的被窩中漸漸沉重起來。
他舒展著身體,在柔軟的被子里翻了個身。
s419見狀道晚安,宿主大人。
百里辛聲音里帶著朦朧的睡意晚安,明天費一諾有動靜就把我叫醒。
s419好的,宿主大人。
天蒙蒙亮,百里辛就在s419的鬧鈴聲中睜開了眼睛,宿主大人費一諾出現在院子里了
百里辛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水潤透亮的眼中一片清明。
他走到窗邊,將窗簾緩緩掀開一條細縫朝外面看過去,就見還是魚肚白的蒙蒙亮天空之下,費一諾獨自走在花園中,朝著那個角落走去。
他并不是在花園散步,而是十分有目的性地走過一條直線,很快就消失在了百里辛的視線里。
百里辛看了一眼時間,早晨六點。
他望著費一諾消失的地方問道他從哪兒出來的
s419從費家里面,忽然就出現了。照這么看的話,那個看監控的房間應該是在費家里面
百里辛悄無聲息地將窗簾拉了回去,或許吧,走,我們也下去。
十幾分鐘后,收拾好的百里辛出了自己的臥室房門。
大概是時間還早,這棟巨大的宅子仿佛還沒有睡醒,走廊上十分安靜,只有張嫂和另一位阿姨在廚房里忙前忙后準備早餐。
大壯幾人的房門緊緊關著,二樓費父的房門已經從昨晚的虛掩變成了關勞,想來應該是李曼玉已經回臥室了。
清晨還有些涼意,百里辛推開后門走出去,站到了那片玫瑰園中。
玫瑰園中有一條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甬路,百里辛在鵝卵石甬路上走了片刻就站在了玫瑰花的中心。
若是有人遠遠看過來,就仿佛青年置身在了紅色玫瑰的海洋之中。
露水點綴在嫣紅的花瓣上,花團錦簇間,一朵朵的紅玫嬌艷欲滴。
不自覺地,百里辛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畫室里的那幅玫瑰少年。
視線從花朵上移開看向遠方,從這里剛好能夠看到那間畫室出口夾縫的角落,費一諾只要一出來,他這里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他就這么靜靜站著,耐心地看向遠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腦海中的時間走到早晨六點半的時候,費一諾那個漆黑的身影從角落里走了出來。
他的步伐很倉促,一只手腕上纏著那條栓門的粗壯鎖鏈,另一只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美工刀。
費一諾的表情有些復雜,說憤怒不太像,說恐懼似乎也不是。
不過這樣復雜的表情還是百里辛第一次在費一諾的臉上看到,只見費一諾在花園環顧四周,很快就看到了站在花園中的百里辛。
那一刻,原本神情復雜的費一諾表情瞬間僵住,他眼睛盯著百里辛,眼神雖然癡迷,但百里辛知道那份癡迷并不是對著自己,而是費一諾在透過自己看其他什么人。
什么人呢
應該就是“玫瑰少年”了。
百里辛不慌不忙沖著費一諾微微一笑,原本就已經陷入迷離的費一諾越發恍惚,開始不自覺朝著百里辛走來。
費一諾癡癡走過來,踩碎了面前的玫瑰花都渾然不知。
他就這么腳步蹣跚地來到百里辛面前,略帶憂傷地低喃道“小透,是你嗎”
百里辛默默后退,但笑不語。
這個笑容是他根據費一諾畫室里的玫瑰少年復刻出來的。
但他也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模仿得很像,畢竟玫瑰少年里的少年并不是在微笑,他也只能憑借畫中少年的氣質來進行推演復刻。
更準確地說,應該是費一諾心中“玫瑰少年”的氣質。
脆弱、珍貴、憂郁、純潔又嫵媚。
這是費一諾畫中的“玫瑰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