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太多了,”男人眼底閃過不悅,“你真的覺得他的命不值錢太陽之吻失蹤的事情讓女王勃然大怒,他是唯一能找到太陽之吻的線索,如果他死了,我們都得受罰。不管是退燒藥還是治療傷疤,你都要好好給他治。”
一股寒意從醫生的背脊陡然升起,他身體猛然一僵,“我,我明白了長官,是屬下愚鈍,我現在就給他處理傷口。”
醫生給青年打了一針退燒藥,又從工具箱中拿出剪刀對準青年的衣物。
他小心翼翼將青年的傷口周圍的衣服剪碎,剪口幾道口子后發現衣服里面還有傷口,索性直接操著剪刀將本就破爛的囚衣全都剪碎,將青年的上身露了出來。
光潔的身體上遍布著縱橫交錯的紅色鞭痕。
乳膠手套擠出了藥膏放在指尖,在青年的傷口上不斷游離涂抹。
冰涼的藥膏刺痛著青年的神經,半昏半醒的青年不由發出本能的輕哼,一張破碎的臉上五官也跟著皺了起來。
看起來又虛弱又可憐。
像座高峰一般佇立在床邊的男人眼底晦暗難測,目光冷肅地注視著醫生的手。
無法忽視的視線追逐著自己的手指,醫生心中難掩緊張,手中忽然一個用力重重按在青年的傷口上,青年頓時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凄厲低吟。
手腕倏然被鉗子一般厚重的力道握住,軍裝男人冷冷道“把藥膏留下,你先出去。”
強大的壓力陡然襲來,醫生手一抖,放在床邊的金屬托盤“啪”的一聲被他不小心打翻在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醫生臉色蒼白地仰視著上方的男人“長,長官,抱歉。”
男人松開醫生的手腕“毛毛躁躁,把東西收拾好。”
醫生瑟縮著脖子,認命地低頭收拾滾落到地上的工具,等到他再抬頭的時候竟發現男人已經坐到了床邊將藥膏拿到手里,看樣子似乎是準備給青年上藥。
醫生一驚,趕緊恭敬道“長官,還是我來吧。他一個骯臟的囚犯,能躺在您休息的床上已經是您賞賜給他的莫大殊榮,他怎么配您親自上藥”
“我不給他上藥難道還要你毛毛躁躁繼續加重這個重要人犯的病情我說過了,他是唯一找到太陽之吻的線索,我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好好活著,我不會把這么重要的人犯交給業務不精的你手里,懂嗎懂了的話現在就給我退下。同樣的話我不想重復第二遍。”
醫生咬了咬牙,最終什么都沒說而是彎腰敬畏道“長官,那我告退。”
房間門打開又關上,此時房間中只剩下了一身黑衣的軍裝男人和床上虛弱的青年。
男人沒什么感情地掃了百里辛一眼,幾秒后才脫下皮質手套,走進了一旁的房間里。
聽到男人離開的腳步聲,一直虛弱的青年慢慢睜開了眼。
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哪里還有剛才的混沌和虛弱。
嘩嘩水聲從旁邊的小房間里傳來。
百里辛趁著男人離開的空隙默默打量著這個房間。
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偌大的房間里只有黑白兩個顏色,乍一看好像進了某種不怎么吉利的房間里。
黑色的辦公桌,黑色的辦公椅,黑色的沙發,黑色的柜子,黑色床上,就連被子和枕頭都是黑色的。
整個房間都透露著幾個字刻板嚴謹、死氣沉沉。
百里辛的目光落到了窗外。
黑色的窗簾卷起來掛到了兩側,窗戶外面飄著白茫茫的大雪。
從這里向外面看,可以看到一個很大的院子,再遠處是一堵高高的圍墻。
白雪落到圍墻上面,尚未被埋葬的金屬鐵絲從白雪中暴露出來。它無聲無息立在那里,又強勢地告訴別人它的可怕。
好像一片被人遺忘的區域。
壓抑、空洞。
只有黑白兩色,失去了其他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