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越心中一動,不知為何想起了之前河水中那些血影,當時,它們也在“攻擊”他的船底。
“我想不起河神的模樣,但我清楚地記得我是如何受到他的恩賜。他在白天醒來,見到我時非常驚訝在知道我不想留在小島上之后,他并沒有勉強我,而是一揮手就將我送回了小村。我至今都記得那些村民們見到我時震驚又害怕的模樣,就像看到了鬼。”女人微微笑著,打斷了他的思緒,“我很高興他們這樣害怕我,這也是河神送給我的回禮。我和丈夫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便讓他們這樣欺負,活該他們這么害怕。所以我上了岸,第一次不怕任何人,想要回到我丈夫家里去”
她的笑容又收斂了“然后,我就得知我丈夫在我被送走的當天,搶了一身喜服,換上喜服跳河的事情于是我沖到那個提出給河神送新娘的、將我綁起來的外鄉人家中,然后我把那個人抓住、丟到河里,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可那些人似乎很厲害,就算落河也能用神力回到岸上,但我卻一直沉到了河底”
“又是外鄉人,”大毛很生氣地說,“他們總是喜歡出餿主意雖然有一小部分人幫助了我們,可大部分外鄉人都給我們帶來了更多恐懼”
“外鄉人”喻越“”
他沒有辯駁的話可說,因為聽上去,提出給河神送新娘的肯定是副本玩家。
“那后來呢”他放低聲音問。
“后來我以為我死了,”水幕落下,新娘子道,“但沒想到我又在河底睜開了眼睛,身邊就是我的丈夫。我們都認為是河神救了我們,所以就一直留在河水中,為往來的船只指引方向但我敢肯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除了小孩子以外的人來過了。河神起初還是愿意接納幾個小孩子的,可后來,似乎也變得不太喜歡小孩子。總之,在我們沒能見到他的時間里,河面變得越來越寬了,還出現了灰色的霧,河里的小魚也不愿意再游上來了”
因為這方面的事情新娘子也不清楚,就沒有說得過多。
但他們給出的信息,已經足夠喻越推斷出很多事情。
原來新娘子不是新娘子,而是被強行搶來穿上新娘子衣服獻祭給河神的“新娘”,那也難怪他們曾有個孩子。
按照女人的話來說,是因為她向河神表示她“不想留在小島”,所以河神將她送了回去。她回去之后,自然不會和村子里的人解釋這件事,村子里的人于是就推斷“河神不喜歡大人”,這才開始向河神獻祭小孩。
又是出于某些原因,河上起了大霧,有的小孩子能通過大霧,抵達對岸,但最近河面變寬了,就再沒有人能夠通過。
不知道這些異常,是不是玩家出的那些餿主意引起的
喻越作為玩家之一,沒來由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卷亂的頭發,問“那現在,有什么我們可以做的嗎我也是船老大。”
彈幕啊
彈幕這個故事我大概捋順了。所以這一男一女是之前被害死了,又被河神救了,現在就成了河面上的引路人。對吧
彈幕對啊然后小弟弟不問自己怎么回去,還問他們有什么要幫忙哈哈哈。
彈幕萬一真有支線任務呢,別慌。
還真沒有支線任務。
只見畫面中,女人搖搖頭,低聲道“雖然我們沒有再見到過河神,但我們猜測那是因為他不想再受打擾的緣故。我們不需要你們幫忙,這就把你們送回去,請不要再來打擾河神了。”
說著,在喻越驚訝的眼神中,她牽著男人的手,兩人如同兩尾火紅的魚,一下子躍入水中。
兩道血紅的影子飛速向著小船游來,接著消失在船底,喻越和大毛都跪坐在甲板上,看著水面下方。
不出片刻,兩人感覺到小船甲板下方有浮動感,接著小船就像有了動力那樣,轉過方向,向著另一處飛速行去。
“啊阿貓的爸爸媽媽跳下去了他們要帶我們回去嗎”
大毛這么多年都待在家里后院,沒有玩具沒有玩樂,這一趟跟著喻越出來簡直像開展了一場奇遇。他是個孩子,注意力很容易被其他東西吸引。難得他還一直記得阿貓的事情。
喻越摸了摸他的頭,沒說話。
他看向清澈水底的水草和石頭,知道這一段故事到這里已經結束。他讓情緒從剛才的故事中慢慢抽離,仔細回想到發生的事阿貓父母的故事,他已經清楚了。此時他還自身難保,無法說出什么幫助他們的話,但這件事被他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