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鬼市的當家約莫還是那個讓孛日帖赤那心有忌憚的崖底暗王,李落三人如此招搖過市,多半到不了酒娘的酒館就要被鬼市的高手攔下來。
壤駟丹回身陰沉著臉,寒聲喝道“別再跟著我們,哪里來的回哪里去”
身后十余人身形一頓,抬起倉皇失措的臉,祈求可憐的看著壤駟丹和李落,大約是覺得壤駟丹和李落會好說話些,只要不是兇神惡煞的呼延烽堂就好。
壤駟丹寒著臉,一言不發,臉上已浮現出些許殺意來。一行十余人身后,影影綽綽的吊著數個鬼影子,像游走的豺狼,聞著腥味,垂涎三尺,不愿就此罷手。
一個不大的孩子,面容污黑,瞧不出是男是女,哆嗦著身子,壯了壯膽,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向壤駟丹和李落磕了幾個響頭,用的力氣很大,額頭上見了血,顫聲說道“兩位英雄大叔,求你們別趕我們走,我們不說話,不會打擾到你們,求你們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壤駟丹冷哂道“往生崖的路多的是,我們不擋著你們的路,你們也別跟在我們后面,要不然這條路就不是生路,而是死路了。”
少年身子一顫,縮了縮脖子,不敢看壤駟丹冷冽的眼神。壤駟丹漠然掃了石階下的諸人一眼,轉身向上走去。
呼延烽堂快走了幾步,此時就站在石階上頭冷眼旁觀,嘴角微微一揚,淡淡說道“又跟上來了。”
壤駟丹一愣,回頭一望,只見這些個戰戰兢兢的鬼市流民竟然又跟著走了上來,亦步亦趨,見壤駟丹回頭看過來,皆是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神色著實可憐,不過依舊尾隨在三人身后,看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也不愿放手。
壤駟丹甚是惱怒,眼中一寒,恰是應了一句地獄無門偏要來,自己尋死,就怨不得旁人了。
李落看了看,平聲說道“由得他們去吧,腳程快些,甩開他們就是了。”
“腳程快不了。”呼延烽堂抬頭瞧了瞧諸人頭頂上,火勢蔓延,有處大,有處小,不時還有火蛇吞吐,如今的往生崖下,就算變成一只會飛的鳥也不見得能快出多少。
李落三人停下腳步,這些個鬼市中人也隨即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只是畏懼可憐的看著三人,腳下一分一毫的向三人挪了過去,無論如何也要靠著李落幾人近些。
不出一盞茶的工夫,只見原本的十余人就已翻了數倍。
壤駟丹喝罵了幾聲,有人乞憐討饒,有人悶不吭聲,俱都是可憐兮兮的一副慘狀,看上去比搖尾乞憐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任憑壤駟丹如何呵斥,哪怕是踢上幾腳,只要不曾下了死手,這些人便如吊死鬼般跟在三人身后,而且越來越近。
李落神色不變,呼延烽堂面含譏諷,壤駟丹臉色陣青陣白,殺心大起,眼中厲色一閃,剛要出手教訓,忽然一旁的李落身形一動,宛若一道殘云虛影,直直躍過身后相隨的眾人,像一片被風卷起的柳葉,看上去輕飄飄的無處著力,卻迅若急電,眨眼間就落在了這些人身后若即若離的個鬼影當中。
眾人皆是一愣,壤駟丹驚訝的看著李落投入身下巖壁的身影,呼延烽堂絲毫不掩眼中的嘲弄之意,只有李落還是那般平淡如初的模樣。
聽得一聲脆鳴,帶著一個微微劃開虛空的嗡嗡聲,一道紅芒乍現,來的快,去得急,沒有幾人能看得清,就連壤駟丹和呼延烽堂也以為是李落抽出了一把利刃,映了頭頂大火的光芒,這才有一閃而過的紅芒。
紅芒出現的很短暫,不過很是驚艷,就算身外四處烈焰熊熊,卻絲毫無損那一抹扣人心弦的凄美。
紅芒過后,凄美驚鴻一瞥,留下的只剩了凄,不見了美。原本吊在最后的鬼影在紅芒過處頓了一頓,而后沒有聽到有什么聲音,既沒有呼喊,也不曾喘息,幾個人的身軀以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裂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