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駟丹啞口失笑,好一個微不足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喝道“跟著我們就是礙我們的事了,快些走,莫要礙眼。”
少年一臉激憤,只是一雙眼珠子倒是靈動的很,帶著些許竊喜,或者該說是沾沾自喜的味道。
口中念念有詞,一半是祈求,一半是看似據理力爭的無賴,李落出過一次手,似乎就該接下這份因果。常言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是這個道理,如果隨手幫了一把,只是不曾遂了他人的心意,就是施助之人的罪過。就像眼前,依著少年話里的意思,這些人倘若遭了劫難,不見得是怪往生崖,也不見得是怪行兇殺人的人,而是先得怪在李落三人的頭上。
李落仰首怔怔出神,火光有些晃眼,看不見酒娘的酒館在哪里,耳旁少年聒噪的大聲叫喊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換些諸如道義德行之類的話語,生生扣在李落身上。
少年似乎知道壤駟丹和呼延烽堂不好惹,這些話都是沖著李落叫喊。
“你為何能這樣有恃無恐的認定我不會殺你”李落驚訝的問道。
少年一愣,臉上透著些戾氣叫道“橫豎都是個死,就算我死了,做鬼也會跟著你。”
“好。”李落忽然笑了笑。
少年眼中的狡色一滯,猛然間一股寒氣從心頭竄了出來,張大了夸夸其談的嘴,來不及合上,也來不及再多說什么,就見身前不遠處的李落揚了揚手,只覺得腦門處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仿佛有一種如同騰云駕霧般的感覺一閃而過,再之后,便什么也記不得,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少年的身子頹然倒地,沒有人去扶,也沒有人露出憐憫的神色,更沒有人驚呼指責李落,只是不約而同的退開了兩步,臉上的竊喜已被驚恐代替,眼睜睜的看著少年的尸身翻滾滑落,然后掉進了巖壁外的深淵之中。
掉向了地底暗河,倒是發出了幾聲輕微的劃破空處的唰唰聲,之后就是遠不可聞的落水聲了。
這一刀,一刀兩斷。
李落拾階而上,兇刃已經不見了,殺氣也早已消散,只是這樣平平常常的走了上來。
身后這些鬼市中人不由自主的讓出一條通路,驚恐的看著李落,更或是只敢偷偷瞧上一眼,就連忙低下頭去。
李落抬頭看了一眼壤駟丹和呼延烽堂,壤駟丹面露驚訝,不過眼中卻有暖意,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呼延烽堂眼中的嘲諷之意消減了些,不過仍舊沒有散盡,只是凝重了些,方才那一閃即逝的紅芒此刻尚還留在呼延烽堂心頭,這一刀,很艷,很兇。
“你們別跟著我們,散了吧。”李落輕輕說了一句,沒有多言。
身后諸人小心翼翼的一陣竊竊私語,后患已去,該是自行離去的時候了。
壤駟丹展顏一笑道“少俠好心腸,在往生崖可不多見。”說罷示意李落跟上身前的呼延烽堂。
“多此一舉。”呼延烽堂卻沒什么好臉色,漠然哼了一聲,顯然很是不以為意。
李落笑了笑,平聲接道“的確有些多此一舉,不過如果不是多此一舉,想來我與諸位未必能相識。”
呼延烽堂臉色一寒,不過卻沒有再出言譏諷,剛要拾階而上,驀地神情一沉,陰森說道“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這是認定你了。”
李落暗嘆一聲,委實有些頭疼。三人剛剛走了不到十步,就見身后這些鬼市中人竟然又跟了過來,看樣子打定主意要黏在李落三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