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低頭沉思,當初選擇與唐宇成親,在此之前她是有做過調查的。
唐宇乃是溫陵人氏,居住溫陵西城,營業生活都是在街道販賣包子。
雖然因為跟唐宇發生關系才選擇成親這是最重要的原因。但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在蘇瑾看來,唐宇性格善良、身份普通,與他成親,若干年之后,若是離婚離開,也不會影響到他的生活。
但是,
回想剛才大娘進來,準備扇小婉耳光,與我發生爭執,然后大娘扇他耳光,似乎他從未有過膽嗤害怕。
當大娘離開院落,仍然能夠簡單分析家族的狀況,更是一針見血的點出家族矛盾所在,她原本以為唐宇只是一個普通的包子小販,但他的言談舉止卻似乎充滿了更深一層的含義。
“所謂的大家族不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他們不允許自己的家族榮譽或面子被人在地上踐踏,更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當面指責與嘲諷,即便是錯誤在先,犯了錯是他們。”
蘇瑾臉色復雜,說道:“既然你懂得這些,就更不應該動手打人,而且打的還是……”
唐宇笑道:“你是說我打女人是嗎?你不覺得這個問題現在拿出來談論有點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幼稚嗎?我答應與你成親,就僅僅局限在兩人關系訂立婚約。難不成訂立婚約之后,還得受苦受難受侮辱,擋風擋雨擋耳光?”
蘇瑾俏臉蒼白,她自然是不可能會有這些想法,只是見到自己的大娘被打,令她心里非常糾結。
所謂女人的矛盾心思,無外乎如此,既要顧全面子,還得唇紅齒白。
蘇瑾面色擔憂,說道:“這幾天你若是待在院落的話,大娘應該不敢再過來犯難,但你若硬要出去找事情做,最好小心一些。”
唐宇神色愣住,不敢相信,說道:“小娘子,你現在難不成是關心我的安危?”
蘇瑾臉色泛紅,慎怒地瞪了一眼唐宇,明明在跟他講嚴肅的事情,他卻總是一副悠然從容的面容,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小婉的情緒稍稍恢復過來,但似乎是因為受到驚嚇的關系,小姑娘眼眶里邊掛著的淚珠還在輕輕顫顫,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決堤而出。
蘇瑾面色擔憂,將小婉帶入二樓房間休息,小姑娘可能也是累壞了,躺在床上立馬就沉睡過去。走到木窗旁準備將窗戶關緊,發現院子里有唐宇的身影,蘇瑾神色疑惑看了看,夜色下借著月光,只見他下手里拿著石頭,走到龍眼樹的旁邊,輕輕地在樹上劃了個“一”字。
這是在做什么?
就在這時,唐宇忽然腳步停頓,抬頭看向二樓木窗的方向,蘇瑾像是受到驚嚇的小貓,臉蛋羞紅連忙將門窗關緊,身子靠在木窗后邊,耳朵聽著小婉發出可愛的呼吸聲,還有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響。
自己為何要躲開?
蘇瑾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這才向著樓下的大廳走去,發現唐宇正坐在桌旁,此時桌上放著黑白棋盤,他手里執著幾枚黑子,眉頭擰出川字,陷入沉思當中。
個棋盤是小婉今天拿來送給他解悶的,小姑娘雖然懂得落子但卻不懂得布局,唐宇自覺得有憐惜之情,但幾盤下來小姑娘就尋了幾個借口,帶著差點掉出來的淚花跑開了。
下吃完晚飯也無事可做,唐宇將棋盤拿出來自娛自樂,之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了生存盡最大努力,哪有像現在這般下棋清閑。
他的興趣不多,圍棋倒是其一,其中最為喜歡的便是解圍棋殘局,尤其是《當湖十局》兩名國手的對弈,令唐宇如癡如醉。
棋局被唐宇重新鋪開,唐宇執白落子,手里拿了幾枚白子,如雨傾盆啪啪啪放上去。
蘇瑾站在后邊饒有興致的看著,沒想到唐宇竟然還懂得下圍棋,但是,當她看完唐宇的布局,眉頭頓時緊蹙,如此棋局,生平倒是第一次見。
越是看下去,蘇瑾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些凝重,從整個棋局來看,唐宇每到關鍵之處,可謂殺法精謹,落子驚心動魄,但不知道為何,卻又給人一種隨心所欲、輕舉妄動的感覺。
蘇瑾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唐宇,每次當他認為已經了解唐宇,卻又在某一瞬間給了她不一樣的驚喜。
按照棋盤局勢,白棋受困毫無生機,黑棋保守固若金湯,不出十步白棋就了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