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賭場的規矩里邊,由于環境特殊自然而然所形成的必然結果是,充當賭場主角是由人數極少的莊家來進行扮演,而配角就自然就由各色各樣的中、小賭徒進行充當。在大多數賭徒的眼里這好像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了。
從未有人想過,如果兩人角色互換,由賭徒進行做莊,結果又會如何?
黃毛地痞點了點頭,琢磨唐宇所說的話。
莊家搖色的人,臉色蒼白至極,一時間不知所措。
若是讓眼前的賭鬼扮演莊家角色,豈不是說他們是莊家,手中的色壺由他們搖晃,這里邊的色子是做了手腳,搖大搖小當然是他們說了算,但現在換成別人進行搖色,連賭場也要跟著進行賭博,這……這完全亂了套!
一直以來他們陳家賭坊,都有著一套密不透風的穩賺計策,賭博開始之前都是先定好策略、布好陣勢,將賭徒當做小豬仔,然后將他們圈進豬圈里,將它們養大了、養肥了,養成習慣只識吃和睡了,經過很一段時間的贏錢,形成自己有著漂亮的運氣趨勢,讓賭徒相信自己今天手起不錯,后邊自己還會繼續贏錢的心里,這時再冷不防將他們牢牢套住,等到他們賭注全部填進去,再開始大范圍的進行收網。所以才有“做賭博就如養豬”之說,就是花點小錢買小的,等到養大了再宰掉換成大錢,這類似“溫水煮青蛙”的原理,讓賭徒在享受賭博刺激快感的同時,一步一步的跌落進狂賭之淵的牢籠當中!
但現在色壺不是自己決定,叫他們如何能夠套住豬崽?
負責搖色的小廝面色難看,低聲笑道:“幾位,我不過就是一個負責搖色的,這賭局規則變化我可沒答應,若是幾位愿意的話,容我先請示一下我們主事的,還望幾位多多包涵,稍稍坐下休息休息。”
小廝走到內堂請示,不一會兒,簾布掀開,從里邊走出一位男人,那男人留著一撮小胡子,他雙手負在身后,眼神猶如鷹眼,向著唐宇幾人走了過來,來人便是如今陳家賭坊的主事——鹿田英!
鹿田英走了過來,眼神不易察覺迅速打量幾眼唐宇,見唐宇生得模樣清秀,身穿白色儒服,似乎是個秀才,心里邊暗自琢磨,眼前的秀才倒是面生得緊,反倒是這位黃毛地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昨天晚上他還安排黃毛地痞搬運碼頭的貨物來著,眼前與他對視一眼稍稍點了點頭。
鹿管事輕輕摸了摸胡須,笑道:“方才在內堂里邊,我已聽聞兩位所說的賭博規則,只是這莊家有莊家的規矩,要知道莊家若是沒錢,又如何能夠賠付?如何讓人信服?所以不知兩位賭額多少,又能賠付多少?要知道若是有人飄紅,可不是小數目。”
唐宇點了點頭,從袖口取出幾疊銀票,少說也有幾百兩,他輕松笑道:“這位主事說得有禮,賭額多少不是問題,賠付多少更加不是問題,至于飄紅如何,就得看他們愿不愿意,輸贏多少,自然也是聽天由命。”
鹿田英眸子綻亮,眼神貪婪得看向唐宇手里的錢。
他微微一笑,看向黃毛地痞,說道:“依這位公子所言,我們陳家賭坊對于賭額賠付自然是沒問題,卻不知……你能不能賠付?”
黃毛地痞摸著衣袖的五十兩銀子,再想到陳公子應承的一百兩銀子,財大氣粗說道:“他都沒問題了!我自然也是沒問題。”
鹿田英走到賭桌旁邊拿起色壺,又命人在唐宇跟黃毛痞子面前各自擺上色壺,本是喧鬧不斷的賭場見主事親自出來壓陣,這可是第一次見識,卻聽鹿田英高聲唱道:“此番我與二位乃是連莊賭博,依色子大小進行坐莊,每把十兩起注,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此番連莊賭博,允許旁人跟著飄紅,至于飄紅多少,大家盡興就是!”
眾人頓時嘩然不已,雖然十兩銀子不算多,但在這偌大的陳家賭坊里邊可是賭額最大的數目,再聽允許旁人進行飄紅,似乎飄紅多少都可以,圍觀的眾人頓時將賭桌圍得水泄不通。這飄紅之意,便是允許眾人參加賭局進行押注,若是贏了自然得到一些分利,若是輸了便要跟著倒貼。
黃毛地痞開始搖起骰子,緊接著便是鹿田英搖骰,兩人分別是十四點還有十五點,再到唐宇的時候,他將骰子放入骰壺當中,輕輕搖了搖,倒出來一看,眾人紛紛圍過去一看,“一、一、二,四點!”
眾人微微愣住,緊接著轟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