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電話亭中,白蘭隨意地拿著聽筒,面容柔和而帶笑,像是在傾聽某個許久未曾聯系的好友的話音。
但事實上,在他那帶著雜音的聽筒中,對面通話之人的呼吸沉重而緊張,猶如繃到極限的弦。
白蘭相信,如果可以的話,聽筒對面那人一定想要掛斷電話,讓自己站在陽光下好好冷靜、拒絕來自地獄惡魔的低語誘惑。
可白蘭同樣也知道,對面的人不敢掛斷他的電話。
那個盲目愚昧的、瘋狂卻又懦弱的男人,絕不敢拒絕他的命令。
所以白蘭輕聲說了下去。
“要記住,川島,你此行一去并非作惡”
他含笑誘哄。
“你不是惡,而是光,是黑暗中燒盡罪惡的火焰。在你的路上,可能沒有同伴,但你要明白,你并非在作惡,而是在執行永恒榮耀的正義,并且也將照亮每一個后來者的道路川島,你是正義的,是被人永遠銘記的,這一點你永遠不必懷疑。”
“正正義嗎先生,我是正義的嗎”對面的聲音發顫,像是含著某種攝人的渴求。
但白蘭卻沒再回答,掛斷電話,轉身離開。
半個月后。
米花町內,目暮警官領著幾位警員,以及最近聲名鵲起的名偵探工藤新一,一同來到四丁目307號某棟平平無奇的一戶建住宅前,拜訪了住在這里養病的外國推理小說家白蘭杰索。
而在目暮警官按響門鈴、主人家出來開門前,目暮警官和工藤新一談論到了這位移居日本的小說家。
“工藤老弟,聽說這位叫白蘭杰索的推理小說家,在外國也算有點名氣,你有看過他的作品嗎”
工藤新一露出了有些興奮的笑意“當然看過”
“哦感覺怎么樣”
“很震撼,但不是推理和詭計上的震撼。”工藤新一想了想,說,“這位白蘭先生非常擅長描寫人性,特別是人性之惡,尤其擅長描寫超乎常人甚至超出想象的惡意。有許多作品哪怕我看到一半就已經推理出了兇手的身份,但在得知真相后也還是會有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如果只以推理小說的角度來說的話,這位白蘭先生只能算是三流啦”
“不,不是這樣的”
門口的幾人一怔,循聲看去,這才發現307號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一道小小縫隙,一個看起來也就五六歲的孩子正站在門后,有些怯弱的臉上是深深的不服氣、不贊同。
此刻,當所有人的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時,他身體緊繃,下意識緊張起來,可躊躇兩秒后,他還是鼓起勇氣,反駁道“白蘭先生他,是很厲害的小說家,哪怕是寫推理,也是非常厲害的但是白蘭先生說,不能給犯人不好的示范,所以才從來不寫太過復雜的詭計白蘭先生只是不寫,不是不會他真的是非常厲害的人”
“哦是嗎”工藤新一眼睛一亮,有一瞬間幾乎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蹲下來直視這個孩子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白蘭先生他會寫厲害的詭計他以前寫過嗎你看過嗎是什么”
眼看這位狂熱的推理小說迷就要滔滔不絕起來,目暮警官忍不住有些擦汗“那個,工藤老弟啊我們是來查案的”
“啊”工藤新一一呆,尬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后退一步,乖乖落在目暮警官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