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陽光暖洋洋的午后,一間普通的咖啡廳里。
一個戴著熟悉戒指的男人坐在白蘭的對面,穿著普通人的衣服,像是普通的人那樣一手拿書,一手端起咖啡。
白蘭看了眼那本書,發覺那是本不知誰寫的如何妥善處理人際關系。他的目光一頓,順著那只手向上看看去,蜻蜓點水般跳過咖啡杯,落在對方的面龐上。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白蘭無論如何都都看不清對方的容貌,只有一團午后陽光下的粲然暖光,在這個記憶的世界里躍動。
白蘭有些晃神,在這個介于真和假的虛無世界中又一次聽到自己胸膛里雀躍的聲音。
就是他嗎
白蘭心中生出了無限的好奇與渴望。
他伸出手,想要觸摸那張臉,想要確認那個人的溫度,但他被困在記憶中,動彈不得,只能被動注視著這一切。
“啊,黑咖啡,又是黑咖啡”對面的男人喟嘆了一聲,成熟溫和的聲音里卻帶著孩子氣的抱怨,“我實在受夠黑咖啡了,真不知道你們為什么這么喜歡它。”
白蘭聽著,有些愕然這個人難道是在向他撒嬌嗎
真是太可愛吧
明明只說了一句話而已,怎么會有這樣撲面而來的毛茸茸的可愛感
白蘭瘋狂心動,指尖發癢,越發想要拂開那不合時宜的光線,將對方拉到近前,好認認真真看清面前的人的模樣。
但記憶中的自己實在可恨,太過穩得住了,竟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甚至都不接那個可愛毛茸茸的話
“怎么你的那些家族成員又鬧出什么事了”白蘭一手撐著下巴,聲音帶著不懷好意的甜蜜,“真的不要我教你幾招嗎”
對面的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然后無奈嘆氣“你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但誰叫你什么都寫在臉上了呢”
“我才不信”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對面的人還是飛速用書擋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警惕又狡黠地看著[白蘭],“除非你告訴我我現在在想什么”
暖光中,白蘭看著對方,笑容越深,輕松伸手,將自己面前的咖啡和對方面前的咖啡換了一杯。
對方呼吸一滯。
而當看到白蘭一邊含笑看他,一邊端起原本屬于他的咖啡杯,就著他原本喝過的位置喝了一口后,他瞬間紅了臉,又是氣憤又是不好意思地壓低了聲音。
“你胡說”他像是有些炸毛,還有些咬牙切齒,“我才沒有這么想”
這一刻,無論是旁觀的白蘭還是記憶中的白蘭,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啦,是我錯了。”白蘭含笑道,“快喝吧,別讓咖啡涼了。”
別讓咖啡涼了。
對面的人呆了呆,低頭看向面前的咖啡,像是被這樣的話喚醒了記憶中的某個久遠的畫面。
那應該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可在他想起那件事之前,白蘭面前的記憶世界就驟然粉碎,化作碎片飛散。
飛舞的凌亂碎片慢慢拼成了新的一幕。
但還沒等白蘭看清這一幕發生在何時何地,爭吵的聲音就先于畫面傳來。
“你要怎么才能明白,這世界上的事就是沒有十全十美的”白蘭冰冷的怒意毫不掩飾,“有些人總是會被犧牲,有些人總是會迎來死亡這件事在你成為首領的時候就該明白了”
陌生的書房中,兩人一左一右,一站一坐,竟呈現出了劍拔弩張的緊張狀態。
不等白蘭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他就聽到一聲嘆息。
“是,我明白,我從一開始就明白,但我從來沒有接受過。”這一次,那個人的聲音空前冷靜,如同剝離了自己的一切情緒,“當首領并非我的本意,但這件事現在已經不必再提。總之,不犧牲無辜者是我最后的底線白蘭,你明白的,這件事我不可能同意。”
“無辜者呵,那家伙可不是什么無辜者”
“至少在這件事里,他是”他加重了語氣,“我們沒有證據,更沒有出手的理由。白蘭,我們不能做過激的事。”
“證據理由過激”白蘭簡直像是被氣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干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