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澤依稀記得,自己上輩子將死之際聽說一位名叫“穆霽寒”的道士揭了皇榜,接連解決了好幾樁京城的懸案,那人非佛非道,自稱“方士”。
據說這名叫穆霽寒的方式超度厲鬼的手法也與他人不同,其他道士都是將冤魂厲鬼生生打得魂飛魄散,他卻非要追究厲鬼的生平,稱只有這樣才能斬斷業障。
斬斷業障。殷澤怔怔地放下了文書,思緒一時混亂。
如果上輩子失蹤的是林沫兒,那為何這輩子變成了西平郡王世子呢
殷澤心中隱約有個猜想,可他不敢確認,只是啞聲吩咐手底下的士兵,道“去搜一搜宮內的池塘”
命令吩咐了下去,侍衛立刻開始了行動,兩天后,禁衛軍果然在女子凈房旁的池塘中撈出了一具半腐爛的尸體,已經被水泡得腫脹,顯出了巨人觀。
西平郡王趕到皇宮,親眼目睹了兒子凄慘的尸體,頓時昏倒在地,一病不起。
皇上立刻招來了京城內最好的仵作,但是驗來驗去,西平郡王世子都是死于意外。
“確定嗎”
“是,世子腳底染著池塘邊的泥,周圍也沒有拖拽的痕跡,只可能是他自己走到了池塘邊。我們用了釅醋和酒,在岸邊的巖石上發現了世子的血跡。”仵作戰戰兢兢地回答著,“尸體已經腐爛得十分嚴重,看不出什么痕跡,但是鼻腔與肺部都有積水,我們還在世子的舌根發現了食物殘渣。”
“所以,初步可以斷定,郡王世子甩開了侍從,深夜時分沒有點燈,孤身一人前往女子凈房。但或許是喝多了想要去河邊嘔吐,不慎腳底打滑,失足摔進了池塘里,頭部磕在河岸邊的巖石上陷入了昏迷,最終導致溺斃”
仵作說到最后也一時無言,郡王世子甩開侍從獨自前往女子凈房是要做什么,還特意不打燈真是死有余辜的狗東西。
“我不信。”西平郡王聲嘶力竭,“我兒一定是被人害了,陛下,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被西平郡王指著鼻子罵了好幾天的京兆伊冷著臉,陰陽怪氣地道“郡王殿下請您看開一點,京城最好的仵作都在這了,案情沒有任何疑點。”
“沒錯。”仵作連連點頭,耐著性子解釋道,“如果是被人殺害的,那鼻腔與肺部不應該有那么多的積水,是因為還活著的時候用力呼吸,這才會把水吸進肺里。另外,喉部的食物殘渣也堵塞了世子呼救與口部呼吸的可能,如果這是有人犯案,那下官只能說”
仵作苦笑地搖了搖頭“完美的犯罪,除非這位犯人是一位經驗老道的仵作或者擁有神通的妖鬼,不然如何能做到這般完美”
京兆伊與仵作試圖跟西平郡王講道理,然而西平郡王根本不是能聽得進道理的人。
“就算他是自己落水的”西平郡王氣得臉都漲紅,咆哮道,“一定是有人勾引吾兒,這才讓他不慎落入河中一定是,那個賤人”
“夠了”齊國君聽不下去了,抄起案上的墨塊便朝著西平郡王砸了過去,駁斥道,“他敢尾隨女子到凈房,他還有理了是嗎”
“來人啊西平郡王罰俸一年,禁足府中閉門思過,沒有律令不得外出”
齊國君直接給人判了無期禁足,等到涕泗橫流的西平郡王被禁衛軍拖下去,他這才陰著臉坐回位置上,寬慰其他大臣。
百官下朝,眾人難免嘀咕此事,算了算郡王世子出事的時間,不由得人人自危,心生后怕。
“說來,應當是陛下舉辦宮宴那天夜里,嘶,這廝真是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