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打起來我可顧不上來,你自己小心別死了,免得父親說”費倫撫摸著自己的召喚獸,態度傲慢地教訓著不諳世事的弟弟,卻忽而聽見了利刃出鞘之聲。
“什”費倫扭頭,卻見安南從腰側緩緩抽出了兩柄彎刀,弦月般的利刃,一如此時高懸天際的血色殘月,閃爍著不詳的冷光。
安南神情漠然地抬手,拇指輕柔地拭過劍刃,那白銀溪流般冰冷的利刃立時覆蓋上一層薄薄的血光,刺得費倫眼睛生疼。
居然是最上位的血魔法,該死的。
費倫的心幾乎被丟進了名為“嫉妒”的油鍋里煎來炸去,要知道他在眾多兄弟姐妹中也稱得上資質上乘,但他為了獲得中階的影魔法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單單是收集咒物、尋找魔法材料以及查找適配的基座咒語就折損了他不少人手,甚至燒掉了他積攢多年的積蓄。
而這個排行十三的弟弟,不過是抱上了二姐的大腿,就輕易得到了如此珍貴的血魔法。
“就算如此,也不過是資源堆砌出來的美麗廢物”費倫按捺不住心中翻涌的惡意,近乎刻意地說道。
“不過是靠這張小兔子一樣惹人憐愛的臉蛋向蜜莉恩姐姐搖尾乞憐罷了。”
費倫心想,他的確不能讓安南死在敵人的手里,但萬一安南因為意氣用事而對他動手,可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迪蒙家族從來都不禁止子嗣之間的互相殘殺,甚至是鼓勵、支持他們彼此之間的競爭。
雖然這么做大概會被父親關到密語之間,但是如果能奪走安南的血魔法,那也算是劃得來了。把安南這顆好看的頭顱帶回去,蜜莉恩姐姐應該也不會追究了。
費倫心中的惡意翻涌,沒有注意到漸漸逼近的馬蹄聲。他還在暢想著美好的未來,臉頰卻突然一痛。
“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從他的臉頰拉扯至耳后,噴涌而出的鮮血被劍刃帶起,沒有噴灑在地,反而凝聚在空中,化為了一顆顆血色的珍珠。
費倫捂著臉頰跪倒在地,原本脊梁筆挺站在原地的男孩卻突然有了動作。
安南沉默站立時便如一掬靜止的月色,但他身形一動卻如一道鬼魅的暗影,挾帶著腥風在夜色中劃過一道彎月般的弧。
費倫身上飛濺而出的鮮血環繞在安南的身側,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安南一對彎刀上的血霧霎時變濃。
男孩踩著陰影魔狼的腦袋一躍而起,手中的彎刀反手而握,朝著已至近前的三名先鋒軍平平掃出,三顆戴著頭盔的頭顱便悄無聲息地滾落在地。
“敵襲”打頭的先鋒軍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警示,下一秒,血色的彎刀便輕描淡寫地吻上了他的頸側。
這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殺。天生便擅長隱匿氣息的男孩在夜色中穿行無阻,一對弦月彎刀如銀輪般優雅地起落,仿佛奏響小夜曲的小提琴手。
他不像費倫,不為殺戮而感到興奮,亦不為力量而感到快樂。他的彎刀每一次出現都必定帶走一些人的生命,每一次的消匿都必然伴隨著濃稠的血色。
那些自死者脖頸斷裂處噴濺而出的鮮血都未能自由地灑落在地,反而被神明無形的手定格在了空中,最終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怪物費倫瞠大了眼睛,看著那如同死神降世般的男孩毫無懼色地完成了自己的出道宴,他走回到費倫的身前,甚至連衣角都是干凈的。
漫天血雨凝聚在一處,費倫絲毫不懷疑,只要安南的一個念頭,這些血水便會匯聚成無數長槍,毫不猶豫地洞穿他的身體。
“你、你別過來”費倫忍住后槽牙的顫意,喉結上下滾動,“你也不想給蜜莉恩姐姐添麻煩的吧我、我要是死了,我母親可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