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本該如晴空般高闊的眼眸涂滿了晦澀的云翳,他的金發依舊如初陽般璀璨,但垂眸時的神情卻仿佛隔著無數苦難橫亙而出的距離。
他不是無憂無慮的小王子,而是死在十字架上的牧羊人,是散盡了一身黃金與寶石、捧著一顆鉛心熬過寒冬的快樂王子。
“真有趣。”望凝青捧著他的臉,額頭抵住他的額,“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有了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
大公女的咬文嚼字顯得文雅而又詩意,然而以利亞并沒有聽懂她話中潛藏的深意,只是抗拒地擰眉,試圖拉開彼此的距離。
然而以利亞手腳一動,鎖鏈的錚錚之聲便不絕于耳,他猛然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并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躺在一個宛如禮盒般的水晶棺材里。
不知道是誰的惡趣味,讓侍從給以利亞上好了藥、纏上了繃帶,換了一身飄逸而又充滿垂墜感的希臘服飾,還在棺材禮盒里塞滿了鉆石白玫瑰。
白玫瑰的話語是純潔、天真以及“我足以與你相配”。
將深庭的惡之花與上帝的牧羊人放在一起,說兩人“般配”,不管是對蜜莉恩還是對以利亞而言,這都是堪稱尖銳的諷刺與挑釁。
“斯蒂恩也就只會耍這些惡心人的小伎倆了。”望凝青冷笑,靠得近了,她甚至能聞到以利亞身上靡麗頹喪的香水味。
她這一世對氣味極其敏感,忍不住挑了挑眉。她不顧以利亞的抗拒,拉開他身上幾近透明的白色薄紗,青年玉石般完美的軀體便展露在她的眼前。
在屋內燃燒的火爐那堪稱明亮的光照下,正處于少年與青年過渡期的神子躺在白玫瑰的花叢里,肌理均勻的肢體與線條分明的輪廓都昭顯著無言的性張力。
哪怕他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尚未愈合的傷痕,有些還未結痂的傷口甚至滲出了血跡,但傷疤放在他的身上,也自有一番殘虐的美麗。
然而,望凝青大抵是無心欣賞這種美的,她只注意到以利亞的肌膚呈現出一種油潤的光澤感,明顯是被精心地“護理”過。
這種“護理”基本貴族都會做,不分男女。畢竟在身上涂抹精油可以舒緩神經肌肉的同時達到護膚的目的。
但以利亞身上有傷還被這么“護理”,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不要讓那些傷疤掃了自家公女殿下的興趣,盡可能讓神的羔羊看上去美味可口好下嘴而已。
出于這個目的以及負責送禮的斯蒂恩的“好意”,精油自然也摻雜了一點“助興”的東西。
望凝青一手托腮,看著被下了藥因此手腳無力沒法推開她的教廷神子,出于想要完善“蜜莉恩”性格的心情,語氣平靜地道“你了嗎”
火爐內的木柴恰好在此時爆出了“噼啪”一聲響,宛如天使般俊美的青年抬起頭,眼里冷冷的“什么”
“我問你了嗎”望凝青從白玫瑰的花叢里抽出了一個精致的水晶瓶,里面翻倒了一半的薔薇色液體散發著甜膩的香氣,“你不會以為是屋內燒了火才熱吧”
“”
“”
“”
當天夜里,望凝青的房間炸了,破碎了一地的水晶棺材以及飛散得到處都是白玫瑰,甜膩的催情香幾乎溢滿了房間了每一個角落。
“天啊,公女殿下居然、居然玩得這么激烈”負責打掃衛生的侍女差點沒暈死過去。
“明天瓦奧萊特公爵就要來訪了啊,殿下到底怎么想的”侍女長私底下心肌梗塞,面上卻還要平靜地處理善后之事。
第二天一早便踏出房間的公女殿下穿著皺巴巴的裙子,衣服濕了大半,那難得狼狽的模樣看得米舍里的下人們噤若寒蟬,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