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不滿意以利亞的走神,蜜莉恩手中的藤鞭用力一甩,在空中爆出“噼啪”一聲,隨后如毒蛇般卷上了以利亞的脖頸,猛然一收。
脖頸的皮膚本就脆弱,藤鞭的花刺扎入皮膚還是帶來了一定的痛楚,以利亞皺眉,抓住環在脖頸上的藤鞭,被迫順著鞭子上的力道朝著蜜莉恩的方向傾身。
“本以為你會聽話一些,沒想到越來越放肆了。”蜜莉恩捏住神子的下巴,瞇了瞇眼睛,“叫聲主人來聽聽。”
這擺明就是為了羞辱神子才提的要求。以利亞卻沒有生氣,他淡漠的目光在蜜莉恩鎖骨處的牙印上輕輕一帶,順從地道“主人。”
“”不知道為什么,蜜莉恩愣是從以利亞平鋪直敘的語調中聽出了哄孩子似的敷衍,她頓時怒極反笑,“你想死”
“”從未跟異性相處,也從未見過如此不講理的異性,以利亞神情有一瞬的復雜,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蜜莉恩微微紅腫的嘴唇上。
不等蜜莉恩再次施行懲罰,以利亞已經伸手攬過蜜莉恩的腰身,不顧蜜莉恩警告似的收緊的藤鞭,再次封住了她薔薇花瓣般嬌嫩的唇。
以利亞沒有安撫異性的經歷,他唯二與異性親昵的契機都是蜜莉恩。無論是渴水的小鹿還是作繭自縛的大公女,安撫也好,懲戒也罷,親吻似乎都包含了這些。
以利亞知道口舌交接對于異性而言是極為親密的舉動,但這里又不是教廷,實在沒有必要強調無意義的貞潔。
而在迪蒙城堡的侍女們的“教導”中,主動獻吻是一種討好上位者的行為。
這本該是讓人害羞的場面,然而蜜莉恩卻眼神怪異,她雙手搭在以利亞的肩膀上,因為驟然的失衡而不得不彎起一邊膝蓋抵在神子的大腿上。
“教廷的無暇之人。”蜜莉恩的睡衣吊帶在剛才的掙扎中垮下了一邊,她與神子額頭相觸,一手扣在以利亞的脖子上,拇指輕輕摩挲他的喉結。
“你不會除了親吻以外,對情愛之事一無所知吧”
蜜莉恩的長發披散而下時總是讓人聯想到濕漉漉的夜色,而她的嗓音有種被煙草撩舔過后的低沉沙啞,別有種離水塞壬般魔魅深沉的味道。
“除了親吻,你難道完全沒有其他手段嗎”她像引誘天使墮落的夜之魔女,仿若要將這無邊夜色烙印在神子倒映著天堂的眼睛中。
以利亞注視著蜜莉恩的眼睛,她的氣息環繞在他的身周,暗香浮動,卻依舊是理智冷靜的眼眸。
擺放在房間不遠處的等身鏡映照出兩人隱隱交疊的影子,光輝之貌的神子與籠罩著無邊黯色的大公女,親昵,卻也刻骨的疏離。
彼此算計,彼此猜疑,站在不同的立場、不同的陣營,懷揣著不同的信念、不同的大義,一如雙生的光影。
滴答,時針指向了四點。蜜莉恩看著沉默的神子,將他推開。
“好了,游戲到此為止。”她再次變回了冷漠、優雅、高貴的大公女,那個鮮活任性的少女仿若凌晨時分于海面破裂的泡影。
是,游戲就此開始。以利亞緩緩抬頭,撞上了那只紫羅蘭色的美麗眼睛。
蜜莉恩打開了收藏室的門,手中提著的煤油燈照亮了這間蒙著白色綢布的房間。
燈光在墻面上描摹出了一派奇詭可怖的畫面,無數夾雜的絲線,無數扭曲的人類肢體,整整齊齊排列在收藏柜上的罐子中更是浮動著纏滿導管的球體。
蜜莉恩舉高煤油燈,穿過雜亂的擺設,朝著房間的深處走去。這個房間,是除了藥血以外,屬于蜜莉恩迪蒙的另一個秘密。
“找到了。”蜜莉恩將煤油燈掛在墻壁的托座上,抽開角落中的白布,從一個沒有合上蓋子的木質儲物箱中抱出了一具人形的物體。
那具人形的物體足有一位成年男子那么高大,但身形卻偏向瘦削,有種貴族特有的精致秀麗的感覺。
然而燈光一照,那人形物體卻沒有清晰的樣貌,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越發詭異。
那是一具做工精致、連關節指紋都栩栩如生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