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陪伴了神子三個月,親眼目睹了神子遭遇了中中苦難的啞夫馬修相比,伊芙則對神子本人的變化更加驚異。要知道,以前的神子可是比雪還要無暇的人。
但是伊芙看著如今坐在那里翻看情報、神色冷若堅冰的神子,只覺得以前完美到近乎虛幻的神明重新走入了人間,變成了有血有肉、擁有情緒的普通人。
想到這,伊芙不免感到有些心驚肉跳,她必須盡快幫助神子離開這個魔窟。
“冕下,這枚板指應該也纏繞著迪蒙家族的血緣魔法,必須迪蒙家族的直系血親才能打開。”伊芙是魔法師,用魔力探測了板指后得出了這樣的結果。
啞夫馬修很快就回過神來“再次動手時,是否要留一個活口”
“不。”以利亞搖搖頭,“我們的人之所以能得手,靠的全是血緣魔法生效之前的奇襲,如果為了留活口而暴露自己,那不值得。”
啞夫馬修和伊芙都很想說沒有什么不值得,能夠背負艱巨的使命潛伏在迪蒙公國內的教廷成員不是苦修士就是死士,為冕下付出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如果是直系血緣,要以什么方式來解開戒指的拘束。”以利亞并不解釋,繼續詢問伊芙,“靈魂這么敏感,應該不是用探測靈魂的方法”
“是的,的確不是。”伊芙對魔法道具有很深的研究,她摁住板指側面的凹槽,板指的內戒便露出了一根細細的尖刺,“用這里取足量的血液就好。”
以利亞看著戒指,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從一旁的柜子中摸出一瓶淡紅色的藥劑,擰開瓶口后將戒指丟了進去。
伊芙愣怔了一下,以為神子想要通過腐蝕性藥劑來破壞戒指,她正想提醒神子冕下這枚戒指并不是機械工藝而是魔法道具,卻見戒指突然亮了一下。
鮮紅的薔薇魔紋在青銅色的戒面一閃而過,只聽得“咔嗒”一聲,神子脖頸上的項圈應聲而落。
伊芙頓時驚住了,她滿臉錯愕地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以利亞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項圈,將板指從藥劑中取了出來,“迪蒙家族的苦河藥劑中蘊含著蜜莉恩迪蒙的血。”
以利亞手中的藥劑是蜜莉恩每次折磨完他后要求侍女給他上的傷藥,與那聲名遠揚的“苦河”藥劑一樣,這中無名的愈療藥劑都呈現出清淺的紅色。
藥劑的愈療效果十分出眾,好到令人咋舌的地步。無論患者受了多重的皮肉損傷,第二天都能痊愈得七七八八,完全不會影響大公女的“興致”。
雖然無法從藥劑中聞出血液的氣息,但以利亞卻經歷過與這中藥劑相似的洗禮在密語之間那長達十天的煎熬里,蜜莉恩用她的血吊著以利亞的命。
“難以置信。”伊芙捂住了嘴巴,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有什么值得一位地位尊貴的大公女日日流血,也要這么做呢”
伊芙埋伏在狄斯城有五六年之久,與長年累月待在最底層的馬修不同。伊芙的身份是迪蒙公國的平民,在閑暇時她都會在暗處打聽迪蒙家族相關的消息。
也正是因此,伊芙很清楚“苦河”這中藥物的供需市場有多么龐大,即便是稀釋過后的藥物,那也必須是血蛭一樣伏在大公女身上敲骨吸髓才能湊出來的量。
“地位尊貴”以利亞想到迪蒙家族那些未能長成的惡魔之子,想到輕而易舉就被折磨得瘋狂的達希爾,想到蜜莉恩迪蒙失去的哪只眼睛,“未必。”
或許就是因為“地位尊貴”,所以才需要日日流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