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這么做也是為了救人,但西里爾真的這么做了,之后要面對的恐怕就是貴族以及教廷的詰問和指責,因為光明儀典上見血是非常不詳的禍事。
望凝青的視線隱晦地掃過西里爾的肢體,少年的四肢清瘦有力,強健并且靈活。而且如果她的感知沒有出錯,那西里爾似乎有極高的“氣息隱蔽”天賦。
“的確有事情想向教宗冕下傾訴。”西里爾為教宗拉開了椅子,等望凝青入座后才坐到了對面,茶勺攪動著杯中的花果茶,“想必您聽說過我的傳聞。”
對方不想打啞謎,望凝青自然沒有裝傻充愣的興致。嚴格來說,現在已經是教宗的下班時間了,多出來的工作全是意外事故。
“是的,我的確聽說過。”望凝青笑容不變,蕾切爾的笑容如同一張面具般死死地焊在了她的臉上,“所以,您是想向吾神進行告解嗎”
向教宗進行懺悔告解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教廷的規定是告罪即可得到寬恕,哪怕是“殺父”這樣的罪孽也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望凝青的錯覺,在她說出“告解”二字時,西里爾冷淡的表情似乎出現了一些波動,仿佛聯想到了什么讓他深感無言的情景,“不。”
西里爾的雙腿優雅地交疊,十指交握放在膝蓋上,那雙沉靜美麗的藍眸被窗外的夕陽染得迷離而又稠艷。
“教宗冕下。”西里爾以為自己會很難說出口,但不知道為何,面對著眼前之人,一些壓抑深藏在心中的秘密與想法就能十分自然地脫口而出。
“我不認為自己有錯。”西里爾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撫上腰間的匕首,“哪怕一切重來,我依舊會讓我的幕曲劃開那個玷污卡德維爾之名的懦夫的咽喉。”
似乎沒想到西里爾會這么說,會客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傾斜的夕陽將最后的余暉撒入房間,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打著轉,找不到下落的地方。
教宗冕下的笑容沒有變化,站在西里爾身后的狼騎士卻已經屏住了呼吸。西里爾垂眸看著自己曾經殺父的手,他不愿懺悔,因為他沒有錯。
但是,在來這里之前,西里爾從未想過自己會將這埋藏在心中的秘密告訴一個陌生人。
他原本是想妥協的,為了即將面對凜冬的領民,他是準備向這個世界低頭并且認罪的。
畢竟,身為卡德維爾的家主,為了自己不值一提的自尊心而讓領民受累受苦,沒有必要,也不值得。
但是,在聽過教宗主持的告解圣事之后,他的想法就突然改變了,或許眼前這個奇怪卻不討人厭的教宗能理解他的想法呢
為了緩解室內尷尬的氛圍,望凝青舉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她思考著西里爾的來意,原本以為對方是想借教宗之手去對抗長老院的,但現在她不確定了。
瘋了嗎一個無信徒,在教宗面前說自己殺父的行為是正確的、沒有過錯的雖然望凝青能理解,但蕾切爾不能啊。
根據教廷的教條,無論西里爾有什么苦衷,孩子殺父這種行為都是罪大惡極的。
“看來,我們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望凝青放下了茶杯,優雅地笑著,“神無法寬恕毫無懺悔之意的無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