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會救她的家人。”弗里德將空掉的茶杯放回了杯墊上,“這樣,以后下人們受到威脅,便會知道可以向我求助了。”
“這樣啊。”弗萊婭心想,自己的確不能對階級制國家的統御方式指手畫腳,“你是位合格的王呢。”
“合格的王”皇太子苦笑了一下,搖頭,“撥給平民的款項都能被侵吞得一干二凈的皇太子,算什么合格的王呢”
對于官員貪污之事,弗萊婭也有耳聞,皇太子好不容易成年開始干政,卻處處受到貴族與長老院的掣肘。別說幫忙了,簡直都在拖后腿。
“不是說追蹤到贓款的去向了嗎”弗萊婭困惑道。
“是追到了。”弗里德心平氣和地解釋著,“但是線索又斷了。因為漢德子爵在自己的家中意外身亡了。”他著重咬了“意外”兩字。
“什么”弗萊婭愣了一下,“啊啊,我似乎聽侍女們討論過貴族離奇死亡事件呢,難道說這個案件還沒有調查出結果嗎”
“兇手非常謹慎,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查。”皇太子食指抵住嘴唇,“你知道這些死者都有什么共同點嗎”
“他們都是以圣書中的受刑姿態死去的,并且死法都吻合他們的罪名。而在出事之前,他們都曾在教廷中向教宗告罪。”
“”弗萊婭盯著皇太子,神情也有些凝重,“你是說,教宗是嫌疑人”
“她嫌疑最大。”皇太子輕輕敲擊著桌面,“首先,受刑而死,證明兇手至少熟讀圣典,又或者說,至少是個狂信徒。”
“其次,兇手動手的契機與教宗主持的告罪圣事太過吻合,如果不是教宗的走狗,那很可能就是教宗的追隨者、愛慕者更甚者,虔信徒。”
庭院中只有皇太子與弗萊婭,守衛都站在聽不見對話的地方。他們沉默地凝視著彼此,耳邊只能聽見風穿堂而過的聲響。
微風親吻花卉的沙沙聲中,皇太子沉默了許久,這才繼續說道。
“但是,漢德子爵是個例外。因為侵吞善款罪不至死,更別提這筆贓款絕對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吃下的。”
弗萊婭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縮“你懷疑,這背后牽扯到教廷,而漢德子爵被殺人滅口了”
“不止是懷疑,而是基本可以肯定。”皇太子看向拱門的方向,誰能想到這么繁盛的帝國,內里其實早已被蛀蟲蠶食得千瘡百孔了呢
“因為這筆錢是我拋出的餌食,本是想試試河流的深淺,但沒想到其中牽扯著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加錯綜復雜的秘密。”
弗萊婭沉思了片刻,反問道“那,你認為貪污這筆錢款的人是教宗”
“金錢能證明虔誠,而教宗永遠會幫助虔誠的信徒,這一點,在貴族圈內并不是秘密。”皇太子沒有因為自身的偏見而冒然斷言,只是反問道,“所以我想知道,在弗萊婭的直覺中,教宗是怎樣的一個人這將決定我之后針對教廷的行動計劃。”
“什么樣的人”弗萊婭回想自己和教宗的兩次見面,最初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她曾經對上過教宗的眼。
那雙眼睛,凝著湖泊與森林的幽翠,但卻像蒙了一層薄霧一般,迷離朦朧,讓人看不分明。
“她是我看不透的人。”弗萊婭沉吟道,“但是,我覺得,教宗的行為不能以人世常理一概而論。”
弗萊婭捏了捏自己白胖的臉蛋,燦笑“任何一個第一次見我的人,面對我的體型與外貌,臉上多少都會帶出一點情緒。哪怕不是負面的,至少也會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