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景國容華長公主放浪形骸,淫蕩荒奢,最愛禍害良家男子,每到深夜時分,長公主的房中必定傳來淫聲浪語,靡靡之音
傳說,長公主夜間時常召男寵入世,一個太少,兩個不多,三個也好,要不是夜晚時間不夠,長公主夜御十男都不在話下
對此,傳聞中“被長公主捧在手心的真愛”男寵袖香表示,三人成虎,積毀銷骨,傳聞就是空穴來風子虛烏有,一個破字都不能信。
“公、公主,呼呼,我、我真的我真的不行了”
袖香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衣衫半開,氣喘吁吁,一雙魅人的桃花眼如泣如訴,迷離如絲,只為求得那人一絲半點的憐惜之情。
“起來,繼續。”
身穿白色長衣的女子提著毛筆,神情冷如堅冰,聽見袖香的訴求,她也毫無動搖地吐出四個字,再次下筆
袖香急喘了兩口氣,仿佛快要崩斷的琴弦一般,淚眼朦朧地撐起酸軟的手臂,絕望而又無力地空撓,最后軟軟地跌落在地。
“那個,殿下啊。”
“何事”
前兵部侍郎、如今的長公主府客卿崔九看著生不如死的袖香,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冷汗津津地道“咱、咱們真的就這樣辦公啊”
“有何不妥”望凝青翻閱著堆積的奏折,眉宇間染著通宵熬夜之后特有的懨懨之色,“不是你們說本宮的偽裝太過拙劣,長期以往會遭人懷疑,叫我在夜半時分弄出一些聲響來的嗎”
“是這樣沒錯”崔九話語有些抖,說著說著都有些想哭,“但是微臣的本意是尋一位擅長口技的人,并不是讓我等輪流做掌上壓啊”
崔九欲哭無淚,下意識地看向同僚尋求認同,但是在這三年間已經習慣公主各種作為的懷釋和楊知廉頭也不抬,一人伏案作書,一人撥弄算盤,看都不看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袖香一眼。用另一個世界的話語來說,容華公主就是一個工作狂,自己瘋還不算,她還有千般手段能夠把下屬逼瘋。如今的皇帝年歲太小,攝政王又一心給自己攬好處,可以說,這搖搖欲墜的江山還未坍塌,靠的都是長公主。
崔九也是曾經得罪了昌順帝而被“送來”當男寵的朝廷官員之一,算是被迫上了容華公主的賊船。崔九因為跟妻兒感情極深而不愿離京,在昌順帝死后沒多久便成了公主府里的客卿,過上了每天回家都要跪搓衣板、指天發誓自己跟容華公主沒一腿的悲慘生活。
崔九左右為難,但也并非不識好歹之人,如今朝堂局勢尚未惡化正是因為長公主的犧牲,讓攝政王誤以為長公主是個手握權力卻貪戀床笫之事的荒唐女子。攝政王覺得長公主毒,卻也覺得她蠢,因為并不覺得她能毒死自己,這才讓景國有了一絲喘息的余地。
在被楊知廉告知了“真相”之后,崔九一度感到了無法言表的震撼,心中油然而生的是對公主忍辱負重的敬意。他頂著家中發妻的壓力為公主鞠躬盡瘁,但他經手的事情都很零碎,仿佛公主故意將其拆分、不愿讓他們知曉真正的目的一樣,這讓崔九感到些許惶惑和郁悶。
“殿下,關于此事,您真的不和駙馬解釋一下嗎”崔九想起自己跟駙馬的狹路相逢就忍不住心梗,語氣委婉地勸解道。
“崔九。”望凝青抬了抬眼,語氣平靜,但一旁的懷釋卻聽出了她話語中淺淺的責備,“你是最近太閑了沒事做才操心起本宮的私事了”
也是,公主向來討厭別人在做正事時打岔的,崔九這人才學是有的,不然也不能這么年輕就當上了四品官員,但心性實在太過跳脫了,不是長公主合得來的那一類人。但是不喜歡不代表不欣賞,合不來不代表不能用,這些區別,長公主這樣理智的人自然是分得很清的。
這么想著,懷釋也不打算去勸,只是起身烹煮了一杯茶,放在長公主的案幾上。
曾經美名天下的“白衣佛子”清貴無雙,疏離冷淡,誰也沒想到他有朝一日會用那雙撫琴折梅的手,為聲名狼藉的容華公主煮水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