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甘旭微微一愣,“長啥樣美嗎”
傳令兵詭異地沉默了一瞬,不明白自家這個不解風情到堪比茅坑臭石的副統為何會這般詢問,但還是飛快地點頭道“美,非常美,我從未見過這么美的仙子,恐怕天界也沒有一位仙子能比得過。她善使箜篌,以音律克敵,羅剎女看見她第一眼就瘋了,拼命地想要毀掉她的臉,但是被那名仙子從空中擊落。她說她叫希華,您是不知道啊,那云畫上神看見她都失神了好久,還奉她為貴客”
“嘎嘣”,甘旭硬生生地嚼碎了嘴里的冰塊,面無表情地從雪地中爬了起來。
“走,回城。”
“啊副統為啥啊不是說這是上神給我們創造的奇襲的好機會嗎”
“閉嘴,再不回去一會兒屠城的就不是天魔而是你們上神了。”
一重天城門之中,傳來淙淙如流水般的琴聲,如亙古遙遠之地而來的天籟,空靈而又溫柔。
望凝青見病床上的將士們逐漸蘇醒,芊芊十指往琴弦上一摁,便止住了樂曲顫悠不定的尾音。在一眾將士滿懷驚嘆與欽佩的注視里,她抱著箜篌緩緩起身,頷首道“魔氣已經祛除,無事了。”
人參化形的軍醫紛紛撲上前,發現長久糜爛的傷口終于有了愈合的跡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謝謝仙子,謝謝仙子真的太感謝了這魔氣我們已經頭疼了很久了”醫者興奮地搓著手,想要大肆述說自己內心的激動之情。可那性情冷淡的仙子卻只是抱著箜篌,微微頷首道“不必謝,應該的。”
語畢,她便轉身朝外頭走去,神色淡漠,態度疏冷,可看著她如水中蓮華般優雅動人的背影,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僅是他們,就連貴為天將的云畫,也是這般認為的。
“希華仙子辛苦了。”云畫手持一柄折扇,扇上繪著飛鶴以及流云,他一身墨白兩色的長袍,衣角繪著極有韻味的狂草,襯著他溫潤如玉般秀逸的眉目,當真人如畫,畫如人,“多虧了希華仙子,這次才能力挽狂瀾,在下感激不盡。”
“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望凝青搖了搖頭,她那雙色澤魔魅的眼眸蒙著白紗,卻不知欲語還休,風情更盛,看得人心中一蕩,“此間事了,我欲啟程尋找雪蒼,道友可知他如今身在何方”
云畫以扇掩面,眼眸一暗,轉而卻又溫聲說道“雪蒼上神深陷敵營,生死未卜,我知道仙子掛心,但孤身相尋終究不甚明智,不妨在城中稍待,等到戰事稍歇,或許會有轉圜的余地也說不準呢”
望凝青搖了搖頭,嗓音空靈“我為雪蒼而來,如今城中受魔氣侵擾的將士已經由危轉安,我布下的結界能護持他們一時無憂。此間諸事了了,雪蒼卻還深陷敵營,我不能坐視不管。”
望凝青神態平和地述說著,明明語調并無起伏,但那字里行間的深情厚誼卻讓一旁的將士很是動容。
眾人感慨著美人的一片癡心,云畫卻是忍不住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
這名容貌絕美的仙子突降邊城,自稱是雪蒼的愛人。她一來就驅逐了天魔羅剎,救治了被魔氣侵擾的士兵,還隨手布下足以守城的結界。立下這般豐功偉績,她卻一口一個“應該的”,一口一句“分內之事”,這讓人如何不去掛念她的和雪蒼的好她一來,立時就打散了云畫多日以來的計劃與籌謀,讓將士們忘記了“雪蒼擅自行動,冰封一重天”的罪過,只記得他“深陷敵營,而大軍坐視不管”的悲壯。
計劃付之一炬,明明應該感到惱火的,可他卻對她生不起氣來。
怎么會有人舍得對她生氣呢只是隔著白紗望著她的眼,他的心都要化成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