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觸碰她,因為風雪不允許有的時候甘旭也會覺得那個男人實在煩人,死了都還要昭顯自己的存在感以及占有欲。
“有本事就活過來啊。”甘旭將花簇放在冰凌之前,嘴里小聲地嘀咕著。他曾經偷偷去見過雪蒼的轉世,那個祥瑞伴生的云熙國皇子。墨夷雪的容貌的確和雪蒼一般無二,只是發色和眸色都變成了凡人的黑色。不僅容貌相似,性格也很是神似,小小的孩童年歲不大,卻已有了雪蒼的風骨,耐得住寂寞,修行也足夠刻苦。那模樣和性子,不知道的人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雪蒼和希華仙子的孩子。
如今十年已過,昔日的孩童恐怕也已成了翩翩君子,聽聞云熙國皇帝有意為二皇子尋找皇子妃,甘旭便忍不住為希華仙子抱不平了。
轉世后的墨夷雪,真的能跟天神雪蒼相提并論嗎看著相似而又不同的愛人的轉世,希華仙子又會作何感想呢
甘旭不清楚,他心中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向殿中巨大的冰凌,卻不知是錯覺還是別的什么
他感覺冰凌中的女子,微微抬起了頭。
“尊上啊啊啊十七年了您終于醒了啊啊啊嗚嗚嗚”
靈貓宛如被辜負的祥林嫂,淚眼汪汪地撲倒在望凝青的小腿上,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卻只能發出一連串委屈的干嚎“十七年啊您差點把劇情都錯過了啊您看看小凝青做的那些好事,咱們是不是又崩盤了啊嗚嗚嗚”
“靈貓,安靜點。”沉睡了十七年剛剛從冰中出來的望凝青淡著臉,點無波瀾地說道,“安心,局面并不算壞。”
靈貓的哭聲微微一頓,尊上和小凝青雖然是同一個人,但到底閱歷和心境不同,兩人還是有不同之處的。年幼時的望凝青雖然心性淡漠,但其神態卻如嬰孩一般純澈,縱使冷淡也讓人覺得天真無害,就像乖巧而又靈動的鹿。而如今的望凝青卻明顯能感覺到她歷經千年打磨出來的強大道心,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動搖的堅定,不管面對何種困局,她都只會讓身邊的人感到“安心”。
“局面的確并不算壞,至少最困難的那一坎已經跨過去了。”望凝青微微頷首,扮演希華最困難的地方莫過于“與雪蒼相愛”,雪蒼性如冰雪,道心明澈,若只是虛情假意,根本打動不了他,更別提要如希華一般引起他靈魂的共鳴了,這一點,年幼的望凝青做得很好。
靈貓眨了眨眼,忍不住拋出了多年來埋藏在自己心中的疑惑“尊上,您真的愛上雪蒼了嗎”
“愛”望凝青挑了挑眉,每當她做這個表情時都顯得冷艷而又矜貴,看得人心尖一顫,“我以為你心中有數,否則也不會說出除他之外你再不會對他人動心這樣的話語。”
“什么意思”靈貓心中忽而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好奇心害死貓,那點對危險的預知根本壓不住刨根問底的本性。
“修劍修心,練劍煉心,從一個人的劍技便能看出一個人的道心,而問道者踏上道途的最初,都需要感悟天地。”望凝青力持委婉地解釋道,“坐觀滄海者,需感知浪潮生生不息之意;居于深山者,需知曉空山萬里深林宅寂之景;淬煉巖融者,需明悟山火噴薄毀天滅地之息。我亦不可免俗,踏上劍道之日便時常被師父掛在雪松之上,獨面千山暮雪,感悟空滅之境。”
“我悟得的第一道劍意便是風雪,之后漫長的年歲中,我獨居一峰,煢煢而立,唯獨風雪常伴身側,眨眼便是千年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