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雪帶著薛憐兒前往了駐守北海的軍隊營地,他一路上斬殺了不少猙獰的惡獸,難免有些風塵仆仆。他發現那些惡獸死去時散發出來的魔氣與那夜襲擊他的女子極為相近,這些魔獸來自煉獄,修為較低的人類根本應付不來。而北海地域一夜之間出現了這么多的魔獸,帝京卻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這讓墨夷雪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他疑心北海邊境發生了什么變故。
“來者何人”
“是孤。”
墨夷雪出示了皇子令牌,卻發現營地居然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有擅長木系法術的修士在城墻以及營地的邊界上種了可以防御外敵的鐵荊棘。守城的將士也嚴陣以待,戒備森嚴,即便墨夷雪遞出了皇子令牌,營地里頭依舊許久都沒有動靜。
“二殿下,我們多有冒犯,但還望您海涵,出示一些別的證明。”隔著城墻,有將士沉聲回話道,“前些日子有人幻化為二殿下的模樣,手持皇子令牌前來。若非秋霖真人點破,北海戰地恐怕已經淪陷了。”
“怎會如此”墨夷雪俊眉微擰,顯然北海發生的變故遠超他的想象,“可是有外敵入侵”
“抱歉,這是機密”守城將士還想說些什么,卻有一道溫潤如秋雨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讓二殿下進來說話吧。”
“啊,秋霖真人,可是”
“無妨,雪蒼大人即便轉世,風采一如當年,并非宵小之輩可以偽裝。”
“雪蒼”二字入耳,墨夷雪又忍不住皺眉,但是營地終究還是為他敞開了大門。他也終于見到了將士們口中提及的“秋霖真人”,那是一位外貌不過弱冠的青年,眸如滴翠,發似冰色之水。他氣質溫和婉轉,好似一場下在秋日的薄雨,渾身上下都透著非人的氣息。
“雪蒼大人,在下秋霖,深秋雨潤之神。”青年微微一笑,“奉我主之命,為您鎮守北海邊境之域,若有什么困惑,便來詢問在下吧。”
不等墨夷雪反駁“雪蒼”之名,秋霖已經無比認真地將北海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并將眼下的局勢一一分析給墨夷雪聽。
如今天地人三界的屏障正逐漸變得薄弱,煉獄和天界兩方都已出兵,各別妖魔甚至已經跨過了屏障,入侵了人界的領域。北海仙島上的守光軍傾巢而出,正在與天界煉獄兩方勢力對峙,但是煉獄那方卻不管不顧地放出了妖獸,襲擊了居住在北海岸上的平民百姓。天界那方率兵的天將乃是上神云畫,以限制妖魔為由封鎖了整片北海,如今的北海許進不許出,連一只傳信的鴿子都飛不出去。
這便是北海發生驚變、帝京卻沒有收到半點消息的緣由。那些妖獸在北海地域興風作浪,殺害了不少無辜的平民百姓,這些尋常的妖獸奈何不了守光軍,但如今守光軍也騰不出手來清剿這些妖獸,秋霖只好設下結界,勒令云熙國的百姓們居家不出。
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妖獸作亂不成,妖魔那邊居然又生了無數詭計。對于鎮守北海的云熙國將士們來說,這段時日相當難熬,誰也不知道身邊上一秒正在談天說地的戰友會不會一眨眼就變成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晚上休憩也要憂心是否會陷入天魔構造的魘局。好在秋霖身為雨潤之神,有凈化與驅散邪氣之能,這段時間北海之地落雨不停,就是為了遏制妖獸的行動。
秋霖說著,讓人安置了皇子妃薛憐兒,便帶著墨夷雪奔赴北海。抵達了海岸線,墨夷雪才發現他所言非虛,北海之地的情況的確十分嚴重,沿岸的海水都已化為的深色,盡是沾染了魔氣的污血足以染紅一片海域的血水,不必言語都可想象出戰況的慘烈。
“人界的修士要盡快集結備戰,因為我們也不知道能撐多久。”秋霖溫潤如故地笑著,哪怕說著事關生死的話題,他也無所謂得好像在討論明日的天氣,當真性子好得一如綿綿秋雨,“天界為信仰而來,為了得到民眾的信仰,或許會幫助人界抵抗妖魔,但是這有一個前提。”
“他們會等,等到人間化為地獄。”墨夷雪話語冷沉,他望著一望無際的北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