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凝青神色不動,面上卻有不明顯的輕惑,她不明白自己已經表現得這么明顯了,為什么這個人還喊自己“師父”雖說她殺的是“楚國余孽”,但在賢妃和慕容辰尚未撕破臉之前,這些人可都是他的得力下屬。即便他對她的教導之恩尚有眷戀,但割袍斷義都過去那么久了,該看淡的也已經淡了。原定命軌中的宸帝殺伐果斷,就連生母都能狠心下手,沒道理會因為一點桃李之情而心慈手軟。
原定命軌中的宸帝正如燕皇所說的那樣,與年輕時的燕皇極為相像,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勝一籌。燕皇雖然涼薄而又無情,卻總有手段表現出身為君王的仁義,當斷的時候也能舍能離,僅從這點來看,燕國的君主都擁有“人主”該有的品質。
“崔公公。”慕容辰抱緊了望凝青,低垂著頭,散落而下的鬢發遮擋住了他的神情,“宣旨吧。”
“嗻。”崔公公深吸了一口氣,展開手中的圣旨,朗聲念了起來。
“皇太子慕容辰,天資聰穎,賢德仁義,得天庇佑,承先祖愿景,慕天地二儀之道,繼日月星三光之容,可承山河社稷今傳位于皇太子慕容辰,愿其愛民如子,明辨慎行,謹告天地、宗廟、社稷”
崔公公念完了傳位的圣旨,又拿起了另一卷,可這張圣旨的內容,卻宛如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爾賢妃高氏,心標婉淑,持躬唯謹唯慎爾伴駕多年,情誼深重,朕不忍離之。惟朕殯天,立爾為皇后,立太子為嫡子賜隨駕君前之儀,殯以后禮,不得延誤,欽此”
這道圣旨一出,不止賢妃震驚了,望凝青和靈貓也被驚住了。
去掉那些繁文縟節的華美辭藻,這道圣旨總結下來就一個意思封賢妃為后,賜殉葬,即刻行刑,不得有誤。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本宮是太子生母陛下絕無可能要本宮死”圣旨上沒有提及賢妃是否是劉嫵,全篇盡是溢美之詞,但賢妃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那個理智到連自己都能作為棋子的男人,會因為“不忍離之”而做出這種讓太子離心的事,“是宋清婥一定是宋清婥她才是燕皇的皇后啊,就算要隨駕也應該是宋清婥一定是她篡改了圣旨,想要謀害于我”
望凝青覺得賢妃說得很對,因為這原本是宋清婥的死法,不過下旨的不是燕皇,而是剛剛登基的宸帝。
望凝青很想說些什么,但是她被慕容辰摁得死緊,說不出話又動彈不得。慕容辰這倒霉孩子撕了自己的蟒袍,不容拒絕的給望凝青包扎著胸前的傷口。靈貓在一邊尖叫著“非禮啊”,被非禮的本人卻沒什么感覺。望凝青被迫靠在慕容辰的懷里,從她這個角度向上仰望便恰好能看見慕容辰俊逸的下巴輪廓以及緊抿的唇線,青年微擰的眉透著一絲凜冽,別有種性感的俊氣。
失血過多讓宋清婥的這具身體漸漸冰冷,望凝青微微瞇眼,神智有種快要脫離的飄忽不定。
朦朧之中,望凝青似乎聽見了崔公公尖細而又高昂的聲音,他似乎拿起了第三張圣旨,近乎嘶喊地唱誦著什么。
望凝青聽不清,只隱約聽見“世有奇女宋氏清婥,文才武略,稀世罕見不當以俗世戒律而論處為婚,并稱雙圣,命以冊寶,可參朝政,共掌山河”
誰
“殿下不可啊后宮干政乃是大忌,您”
“孤意已決。”
到底,是在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