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雖然性子嬌氣,但實際心地不壞。”與照先在望凝青身邊坐下,趁機說起白靈的好話,“她只是性情天真,想得太少。”
錯,是想得太多。望凝青半闔眼簾,垂目宛如祈禱。
與照先說很多,說白靈是如何體貼地照顧宗門內的靈獸,說她是如何被靈獸們喜愛。
他說許多,最后才委婉地道“希望師姐不要將她的冒犯之語放在心上。”
“你很奇怪。”望凝青沒抬眸,只是語氣些冷淡地道,“你何篤定會將她放在心上呢”
這句話一語雙關。與照先微微一愣,竟些接不上話,只能喃喃“師姐修的莫不是無情道”否則幾次三番被頂撞,怎么可能不心生介懷
“物固所然,物固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望凝青看向腳邊的巖石,“你會厭惡石頭太硬,憎恨土地發黑,嫌棄海水太涼嗎”
“你不會,因它們本就如此;不會,因你們本就如此。”
這十丈軟紅盡是苦惱,看不慣是因眼界太小,會痛苦是因心境不夠所以人生在世,其實一直都是在自尋煩惱,苦求不得的是超脫之道。
望凝青說完,便不再言語,徒留與照先坐在一旁,愣怔地思量著她的話。
一行人在東海邊停留五天,這五天是白靈要求的,她堅持馴獸并非一日之功,想要與鯤獸交好必須耗費心力,以示誠心。
她說得振振詞,卻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望凝青沒戳穿她想要劉索拖延時的念想,只是每天夜里都會獨自一人來東海的崖山上吹塤。
望凝青問鯤獸愿不愿意跟他們走,鯤獸搖搖頭,它說新筑的巢穴很舒適,它懶得挪動。
望凝青問鯤獸喜不喜歡白靈,鯤獸說她唱歌好聽,但它更想聽她的塤音,他在她的塤音里聽見山巒、風雪、明月的聲音。
望凝青將東海之災告訴鯤獸,那天夜里,鯤獸潛海千里,一把將那些惱人的海獸吞進嘴里,它說這下好,他們只剩一半,就不用繼續搶地盤。
面對鯤獸的血盆大口還被鮮血染紅的海面,望凝青只是淡定地鼓鼓掌,慶祝東海之主的誕生,第二天便宣布啟程回去。
白靈不死心,道“東海禍事尚未解決,怎可一走之”
“事已結。”望凝青極目遠眺,“鯤獸已是東海新主,它答應會管轄那些肆虐的海獸,至少二十年內,東海不會再生禍事。”
望凝青說得輕描淡寫,白靈卻是聽得面白如紙。
一行人準備啟程,鯤獸前來送別,它朝著望凝青長鳴一聲,三塊通透發藍的琉璃鱗片被潮汐推來,靜靜地躺在她的腳邊。
望凝青看著那足半人高的鱗片,些無語的收起,白靈得鯤獸的饋贈一些漂亮的珍珠還顏色鮮亮的珊瑚。
得鯤獸的饋贈,白靈卻是些驚疑不定,她的目光最終落在望凝青脖頸的陶塤上,頓時眼圈一紅,露出好似被羞辱一般的神情。
“師姐那等可以和妖獸交談的靈寶,何必在一旁看笑話”白靈啞聲道,“白靈雖無仙器靈寶,但不是輸不起的人,師姐這般作,難道稱得上坦蕩嗎”
望凝青低頭看一眼自己的陶塤,不過是一個做工些特別的樂器而已,連靈氣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