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三個境界,對于小門小派掙扎出來的貧寒弟子而言,是一件堪比剜心刮骨的事。
那些手頭資源不足、沒有師門幫扶的弟子,在某種程度不如那些獨來獨往的散修,至少散修可以四處搜刮可用的資源,他們卻連離宗門必須報備。
對于江荻而言,這然也是令人惋惜的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對感到憤怒,反而有種郁結散盡的快意。
江荻拖著疲憊的體結束一場比試,他拭去滑落的汗水,接過妹妹遞來的絲巾,目光不覺地偏移些許,看向一旁屬于內門弟子的坐席。
脊梁筆挺、神情淡漠,坐在所有人前頭的少女。
那種高高在的眼神,那種冰冷而又刻薄的話語,他本該心生厭惡與憎恨的,但實際卻沒有。
大概是因為
“好像對她而言,被迫立下道心毒誓也不是什么跨不過去的事”
“嗯”江芒回過頭,“哥哥,你說什么”
“沒什么。”江荻看著妹妹蒼的臉,低語,“只是覺得,大宗門的弟子不愧是大宗門的弟子。”
門正派的弟子跟小門小派出的弟子是有明顯不的,這種不不僅僅只是體現在修為面,體現在風骨以及氣度之。
江荻再次擊敗一位對手,境界跌落后的氣海明顯影響發揮,但對于幾經生死的江荻來說,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
他已經為己和妹妹謀劃一切。
“你一定要進入決賽,這樣我成為魁首后可以拜師,只要說你是我的妹妹,師父也會考慮將你收入門下。”
江荻握著妹妹的手,低垂著眼簾,這般叮囑著。
“記住,一定要拜入內門,只是在外門的話,是絕對出不頭的,所以,不要對對手容情。”
“我知道的,哥哥。”江芒抿唇,道,“但我不在乎什么內門弟子的份,只要哥哥能好好的,只當外門弟子也沒什么。”
江荻低頭,掩蓋住眼瞳深深,因為妹妹體弱,所以從小到大一直被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以至于養成消極悲觀、不爭不搶的天。
但不行,這不行,這種世道不爭不搶,哪能活得下去
“你一定要進入決賽。”江荻撒謊,“我境界跌落,恐怕拼進決賽便已力竭,這時再對敵的話一定會落于下風,阿芒,只有你能幫哥哥。”
“我知道。”江芒看著兄長決然的眼神,只能按捺下不安,咬牙道,“我會的。”
江芒知道兄長一定要出頭的緣由因為她天不假的命格,若不拜入大宗門的內門的話,根本無法找到能夠為她續命的藥。
是她拖累兄長。江芒拼盡全力,最終殺入決賽,她站在擂臺,有些欣悅地思考著要如何不著痕跡地輸給兄長,這樣兄長才能被長老們看中
“我認輸。”江荻棄劍,丟下己的銘牌,抬頭對座的長老說道,“我的劍不會指向我誓言要守護的人。”
從來沒有人敢在天樞派的宗門大比如大放厥詞,江荻話一出,全場霎時針落可聞。
丹芷長老敲敲座椅的扶手,她和老好人子的司膳長老坐在左邊,掌門之位空懸,右邊則坐她最討厭的大長老一脈的司典與司祭。
司典情火爆,是不能好好講理的人;司祭丹凝雖說是師妹,情也相當沉靜,但卻是個神神道道不知在想什么的人。
“憐惜手足是好事。”丹芷長老口道,“不知師弟怎么看”
“哼。”司典長老嗤聲道,“當然是按規矩來辦事,我跟某些不講規矩的人可不。”
雖然掌管“司儀”但其實并不遵循禮法的丹芷微微一笑,只當己沒聽見這句指桑罵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