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宗門內擁有席位的僅素塵一人,就算有其余弟子得到了琢葉印,素塵也是當代的第一人。
那幾名提出質疑的弟子頓時啞火了。
如果只是“掌教首徒”帶隊,他們還能抗議一下掌教行事有失偏頗,但否認“首席”算了吧,以后還想不想在天樞派中過活了
不得不說,素塵得到首席之位的消息對許多人都造成了沖擊,當代掌教壽數久長,除非飛升否則執教個百八十年的絕不成問題,怎么下任掌門的競選就開始了
準備出征的金丹期弟子們議論紛紛,前來送行的其余弟子也神色沉重,剛入內門不久的白靈更是直接變了臉色。
首席提起這個名號,第一個讓人想到的便是賢德有能之人。在白靈的心中,只有師兄與照先這樣虛懷若谷、寬厚仁善之人才配得上首席之位。
可素塵這個嫉賢妒能、心胸狹隘之人,資質不如劉索師弟,名望不如與照先師兄,她到底何德何能占據這首席之位
白靈的怨憤以及不甘并沒能很好地傳遞到望凝青的心底,在外人看來沉穩冷靜的掌教首徒其實罕見地神思游離,因為她知道,這一次的惡潮實際上并不危險。
魔尊心懷誠意而來,自然不會讓妖魔隨意屠戮百姓,也正是因此,他自己最后也被棲云真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望凝青率領著眾弟子抵達了金棘城,鎮守山河自然不是一家之事,只是金荊城稱得上是“兵家必爭之地”,故而由正道第一仙門駐守。
和天樞派一同鎮守金棘城的還有另外兩個地階與玄階的宗門,這兩個宗門雖說不是天樞派的副宗,但在天樞派弟子到來的第一時間便讓出了統籌權,頗有唯天樞派馬首是瞻的意思。統籌權是個燙手山芋,誰接手誰負責,出事了自然會被追究,毫無情理可言。望凝青也沒有推辭,很快便將所有門人分配到各個地點。
隨著血月的來臨,人界的天空漸漸暗淡,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能逃的人早已趕往內地,而走不了的人也只能行尸走肉地徘徊于此,神情惶惶不可終日。
仙門弟子構設了結界,豎起了阻擋妖魔的屏障,但是每次惡潮之戰中逝去的那些鮮血淋漓的名字,都提醒著他們,真正的戰斗或許殘酷到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盡管如此,駐守在這里的弟子們也沒有退怯。
這或許也是仙門要求參戰弟子必須是金丹期的原因,金丹期弟子的心境已經足夠堅韌,不至于因此而道心不穩。
“師姐。”與望凝青一同駐守城門的空逸,偶爾會有些悵然地望著陰沉沉的天空,“你說,血月是天道給予凡塵的磨煉,還是眾生孽力的反噬呢”
如果是磨煉,那天道最終想要的是怎樣的結局如果是反噬,那蕓蕓眾生又做錯了什么
“不知。”望凝青不答,修士豈能隨意代替天道發言,“天機難測。”
“人與妖魔的戰斗,會有看得見盡頭的那天嗎”空逸單純地詢問著,沒有任何惡意,沒有任何壞心,甚至沒有任何偏頗,只是單純地詢問。
望凝青沉默許久,卻是道“不死,不休。”
種族之爭,殘酷至此。
血月臨空之日,眾人徹夜難眠,一個個身穿道袍的修士佇立于城墻之上,任由涼冷的暮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袖。
所有人都沉默,所有人都在等。
但是,預想中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妖魔卻不見蹤影,邊界線的上空一片混沌,隱隱有魔氣與鐵銹的腥香溢散而出,將壓抑逼仄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