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云他,在和天地下棋。”
棲云修的不是無情道,只是在仙器噬主的情況下看起來肖似無情道罷了,因為他的愛憎都成了妖魔的養料。
“這些陳年往事無法告知他人,沒有受封琢葉印的弟子,知道得越多,掌教一脈便越是坎坷,因此,本座三緘其口,連棲松都不知道本座與棲云恩怨的由來。”
“但您應該也知道,掌門這些年來承擔了許多子虛烏有的罵名。”向寄陽說著敬語,遣詞用句卻如幼時一般尖銳鋒利,“都是托了您的福。”
“這是棲云默許的,掌教一脈越是孤立,越是不容易被摸清底細。”棲山真人早已習慣了向寄陽淬毒一樣的說話方式,“更何況,素塵井不在乎。”
那么現在,問題便再次回到了原點。
“素塵是怎樣的一個人這是個好問題。”棲山真人溫吞地道,“本座第一次見她,便覺得,這孩子跟成為掌門后的棲云真像啊。”
“本座修習卦算面相之術,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孩子隱匿了真容,她刻意維持自己的平庸,不愿拔尖冒頭,單論這份養氣的功底,少時的棲云便不如她多矣。”
棲山真人毫不客氣地揭了師弟的短“如果只有修無情道的修士才適合掌門之位,那素塵無疑要比棲云更加適合,那些什么資質平庸、嫉賢妒能的說法呵。”
聽棲山真人這么說,向寄陽卻還是覺得心堵“為何棲云真人要收掌門為徒”天樞派真的有給素塵選擇的機會嗎
“誰知道呢或許是棲云時日無多,或許是這份職責到了傳承的時候”棲山真人抬眼,深深地凝視著向寄陽。
“也或許,是素塵早已沒有退路,沒有選擇。”
“當年,她為了拯救同門獨自面對大乘期螭獸,根骨盡毀,道體崩潰。一介純陰之體,若不成仙,最終不是淪為玩物,便是被陰煞化為妖鬼。”
與天爭命,到底有多難
望凝青戴著銀白色的面具,看著居于下首的空涯和門中弟子,心平氣和地道“百首妖鬼圖為宗門至寶,除掌教之外,不可為他人所用。”
“但是宗門以前也有過長老御使百首妖鬼圖的先例啊”跟著司器長老一同前來的弟子有些焦急地道,“掌門,這次確有十萬火急之事,沒有仙器助陣,我等該如何應對十方城中的妖魔”
魔界十方城是以十位大乘期妖魔統帥的城市,也是輔佐魔尊十位血統古老的魔族首領,而這次對人界發動戰爭,就一次性來了三位。
打著的旗號是為魔尊復仇,但實際真正的原因應該是為了奪回被天樞派封印的魔心。
這種情況下望凝青能讓他們拿著百首妖鬼圖上前線嗎必須不能啊
萬一神器失控、被妖魔搶走、或者被天道發現端倪,不管哪個結果,都會讓掌教一脈前功盡棄。
別說有點心胸狹隘、對空涯情緒復雜的素塵了,就是望凝青自己從公義和大局的角度來看都不能做出如此混賬的決定。
畢竟在望凝青看來,為了人族道統能夠延續、也為了這能決定此世未來的樞紐不落入魔族之手,天樞派弟子就算死得十不存一那也是值得的啊。
別說犧牲一個空涯了,就算用命去填,這也必須不能
“掌門”
弟子的呼聲喚回了望凝青的神智,她目光淡漠地看著跪在下首的弟子,冷酷地道“此事無需商議,不可便是不可,我輩修道弟子,可以貪生,但怎能怕死”
可是要上戰場的又不是你
有弟子張了張嘴,最后卻還是用盡全部的自制力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他們有些憤怒地想著,掌門果然還是那個迂腐古板、不知變通的掌門,就算她井不如謠言中那般不堪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懂人心
與他們心中所思所想相反,旁觀了一切的靈貓已經恨不得為望凝青起立鼓掌了。尊上您可真是太懂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