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從雙腿發軟等到能獨自站穩,又等到額上的冷汗盡數消散,虞珩和紀新雪只是稍稍退后半步,仍舊若無旁人的交談,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等待良久的張思儀忽然有種自己的存在感太強,周圍的金吾衛都在看他的錯覺。終于想起他不是孤單的一個人,還有個名為顏夢的小伙伴,轉頭尋找顏夢的身影。
環顧四周許久,張思儀才在冰冷的輕甲旁,看到覆蓋在上面的鵝黃色的衣角。
視線順著衣角往上,看到顏夢悄悄抓著佩刀的手,張思儀猛地停下腳步,忽然產生源于靈魂的疑問。
他是誰
他在哪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未免紀新雪擔心,虞珩已經在金吾衛提醒有人靠近的時候,提前吃下止咳的藥丸。
可惜太醫為虞珩開藥方時,只遵循最基本原則。
不能給虞珩的身體造成額外的負擔。
所以止咳藥丸的藥效雖好,奏效的時間卻只有兩刻鐘。
見虞珩忽然頻頻悶咳,紀新雪才驚覺虞珩有傷在身,連忙掀開車簾,讓虞珩回馬車休息,連聲道,“怎么咳的這么厲害,太醫在哪”
虞珩順著紀新雪的意思回到馬車,走到距離車簾處最遠的地方才落座,若無其事的道,“內傷本就會比外傷好的慢,沒有大礙。”
眼見虞珩走出他的視線范圍,打算在原地等太醫的紀新雪下意識的跟在虞珩身后進入馬車,坐在他最熟悉的位置,抓住虞珩的手腕。
長平二年在軍營的日子里,紀新雪閑來無事曾與隨軍的太醫了解過,在這個時代該如何急救。雖然不會診脈開藥方,但能通過脈象判斷傷者的身體情況,嚴重到什么程度。
仔細感受手下虛浮無力的脈搏,紀新雪眼中浮現震驚和懊悔。
震驚虞珩明明處于極虛弱的狀態,竟然能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懊悔自己早就知道虞珩有傷在身,卻因為久別重逢,忽略虞珩的傷,拉著虞珩在馬車外吹冷風。
虞珩從抽屜中抽出干凈的手帕為紀新雪額頭處細密的汗水,眼中浮現淡淡的不滿,“怎么穿如此厚重的斗篷”
“因為”
好看。
紀新雪險些脫口說出實話。
“著急出門,就隨手拿起箱籠最上方的斗篷,沒注意是什么材質。”他輕咳一聲,按照原本的計劃,脫掉在當前的時節顯得格外厚重的白狐斗篷,露出里面寶藍色的長袍。
恰好虞珩今日也穿了身寶藍色的衣服,看布料,竟然與紀新雪的長袍材質相同。衣擺相互交疊時,甚至能對上暗紋,仿佛是用同匹布料裁剪出的衣服。
兩人見狀,不約而同的移開目光。
紀新雪掀開窗邊的車簾,終于想起張思儀和顏夢的存在。
虞珩端起藥茶,垂目平息忽然加快的心跳。
因為虞珩有傷在身,受不住顛簸,回城的速度遠遠比不上紀新雪出城來尋虞珩時的速度。
紀新雪沒給頻頻悶咳的虞珩任何說話的機會,專挑兩年來長安發生的種種趣事給虞珩解悶。
如崔太師和其余世家家主相繼沉寂后,世家小輩因為無法立刻適應世家復興近十年,突然折戟的改變。在各府的宴席中,鬧出什么樣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