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十幾年來,在銅鏡中看到的所有倒影,融合后的畫像。
他小心翼翼的高舉還沒徹底展開的畫卷跳下圓凳,緩緩放出剩下的部分。
按照厚度推測,這應該是副全身畫。
細長的脖頸、突出的鎖骨、順暢的肩頸線。
紀新雪挑起半邊眉毛,無聲加快放畫的速度。
難道虞珩參考前朝宮裝,給畫里的人配了件抹胸宮裝
看到明顯的胸肌線條時,紀新雪的手狠狠的抖了下,還沒徹底展開的畫卷脫手而出,瞬間落底。
好在畫卷裝裱時所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才沒因慣性撕裂。
似有若無的胸肌、完全沒有腹肌卻不盈一握的纖腰白的發光且充滿力量的大腿、勻稱的小腿、纖細的腳踝、腳趾甚至有朱紅色的豆蔻。
紀新雪目光呆滯的仰望比他高半頭的畫像,無論視覺還是心靈都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
虞珩怎么知道他雖然看上去纖瘦,從某些特定角度看卻有胸肌的輪廓,但完全沒有腹肌
難道在他睡著的時候,偷偷
不
這不是重點。
重點應該是虞珩、親手、畫他的這種畫像
紀新雪順從眼角余光看向玉制托盤中剩下的四個黃花梨木盒,眼中的情緒復雜的無法分辨。
他慢吞吞的走回玉制托盤前。
四個木盒中開出四個畫卷,材質與正掛在高處的畫卷一模一樣。
紀新雪抬起手又放下,過了會,再次抬手、再次放下,不知重復這個過程多少次,忽然大步朝門口走去。
顏夢聽見身后的腳步聲,立刻回頭,“殿下,你”
“守在這里,別讓任何人進來。”紀新雪滿臉嚴肅的打斷顏夢的話。
他搬來角落的寬椅抵住破碎的烏木大門,卸下半人高的柜門遮擋被踹碎的窗戶,面無表情的回到玉制托盤前。
期間數次經過展開的巨幅畫卷,皆目不斜視。
可惜庫房中所有能掛巨幅畫的鐵鉤都集中在同處,紀新雪想要看剩下的畫卷,就無可避免的會看到白肚皮。
左手數第一幅畫卷。
畫中人眉宇間仍舊滿是紀新雪的影子,可喜可賀,這幅畫中的人不僅滿頭烏發都束在發冠中,身上還有郡王常服。
只是沒有中衣且外袍沒有系帶,露出兩朵小粉花和白肚皮而已。
紀新雪站在畫像前沉思良久。
早在看到第一張白肚皮的時候,他就能斷定虞珩不正經,但好奇,想看。
右手數第一幅畫卷。
梳女式發髻的畫中人身上松松垮垮的披著不如不穿的薄紗外袍。
右手數第二幅畫卷。
墨發如綢緞般順著肩頸披散,配畫中人雌雄莫辯的五官,竟然讓人無法在只看臉的情況下辨認畫中人的性別。
多虧作畫的大師貼心,在他的筆觸下,畫中人正英姿勃發的遛鳥。
輪到最中央的畫卷時,自以為見多識廣,不會再有任何觸動的紀新雪看到鼻翼相貼的兩張臉,腦海中再次瘋狂炸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