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頭想也知道,虞珩的陰陽失衡絕不是胡鬧一次的結果,肯定與瓊花院庫房中的東西有脫不開的關系。
因為虞珩意識不清,這碗藥只能灌下去。
青竹扶起虞珩,雙手懟著虞珩的側臉,迫使虞珩保持張嘴的姿勢。紫竹立刻走到虞珩身后,以背脊承擔虞珩的重量。
朱太醫伸手按在虞珩的喉嚨處,配合倒藥的速度用力按壓,幫助虞珩吞咽。
只用幾個呼吸的時間,滾燙的藥湯就順著虞珩嘴灌了下去。
紀新雪目光幽幽的看著幾個人堪稱熟練的動作,正和虞珩相握的手指越來越用力。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虞珩是不是也有過被灌藥的經歷
是在北疆戰場受傷時
還是在回長安的過程中,因為傷勢加重不得不停下休養的時候
朱太醫將藥碗遞給身側的林釗,從腰帶中取出針包,面不改色的以銀針輕點虞珩頸側的牙印周圍。
隨著虞珩肩頸處足有手掌長的銀針越來越多,紀新雪能明顯的感受得到,雙手之間的手掌從僵硬變得柔軟。
兩刻鐘后,重新躺在拔步床上的虞珩,悄無聲息的睜開眼睛。
彼時紀新雪正捏著眉心與林釗說話,“讓春曉進宮報信,說我身體不適,無暇顧及小朝會。”
隨著實施新政的時間變長,無論是稅收還是治安都穩步上升,朝臣們已經逐漸接受現實。
每年兩次盤點稅收的時間段,反而是朝臣對紀新雪最寬容的時候。
只要沒出亂子,偶爾缺席小朝會或大朝會,除了會讓當日的小朝會或大朝會提前散朝,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況且紀璟嶼還有幾日就會抵達長安,已經牢牢吸引大部分朝臣的注意力。從某種角度講,也算是兄弟情深。
林釗面露遲疑。
他當然希望郡王醒來就能看到殿下,但難免做賊心虛。
從前只是虞珩心存妄念的時候,林釗邊安撫虞珩的情緒,邊擔憂虞珩的心思會被紀新雪、長平帝、清河郡王世子或別有用心的人發現。
如今紀新雪和虞珩共同沉淪,林釗的擔憂卻不止翻倍。
他終究還是說出勸阻的話,“您放心去上朝,我和青竹、紫竹會照顧好殿下。”
紀新雪轉頭與林釗對視,眼中皆是堅定。
昨日因為殘留的怒氣沒陪在虞珩身邊,已經令他后悔萬分。絕不會在今日,因為有他沒他皆可的小朝會,再離開虞珩。
林釗主動低下頭,“我這就去吩咐春曉。”
他難以令郡王改變想法,同樣無法撼動殿下的心思。
何苦為不可能的事平白討人嫌
聽見關門的聲音,紀新雪再次伸手探向虞珩的額頭,猝不及防的與眼底皆是他倒影的雙眼對視。
“怎么樣,有沒有哪里難受”他迫不及待的問道。
虞珩沉默的搖頭,蒼白的臉上卻逐漸浮現緋紅。正和紀新雪交握的手也越來越用力,以至于紀新雪對他的反應充滿懷疑。
停頓在半空的手終究還是落在虞珩的額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