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他甘之如飴。
只求紀新雪不會厭倦,余下的幾十年都能如此。
為避免因為舊傷英年早逝,虞珩不僅沒有再提進宮的事,還多吃兩碗清湯寡水。
好在他的妥協得到想要的獎勵,如何都算不上虧本。
“殿下,有北疆的書信。”
門外忽然響起幾乎沒有波瀾的聲音。
紀新雪端起已經變涼的溫水一飲而盡,試圖以此平復臉上的灼熱。
感覺到嗓子不再緊繃,他才高聲讓門外的人進來。
此人穿著最普通的布衣,有張混進人群中沒有任何記憶點的大眾臉,腰間掛著張紋路詭異的木牌。
他原本是金吾衛,自從被長平帝賜給紀新雪,就成為紀新雪的私衛。
從乾元帝到建興帝,皆有給兒女賜護衛的愛好。
建興朝時,暗衛營還在摸索階段,能成功離開暗衛營的人有限,每名皇子皇女能得到的暗衛極少,安全主要靠普通護衛保障。
輪到性情怪異的焱光帝,號稱最受帝寵的長平帝,也只能得到被練廢的松年。
但在這個階段,暗衛營得到前所未有的發展,人數突飛猛進,皆被編入金吾衛內吾。
所以長平帝給兒女們賜護衛的時候,才能隨心所欲。
從紀敏嫣到紀寶珊,每個人手中都有五十名只聽命于他們的金吾衛,其中還不包括聽從長平帝的命令保護他們的人。
大半個月前,紀新雪派遣身邊所有能調動的私衛,去北疆調查蕭寧。
“調查蕭校尉的過程中,金絲猴在北疆發現懷安公主身邊的暗衛也在調查這件事,不確定對方是否發現他的蹤跡。”金絲猴從胸前取出半指后的信封,雙手呈給紀新雪。
紀新雪點了點頭,并不在意私衛所說的事。
虞珩眼尖的發現火漆的圖案眼熟,下意識的看向左手的紅玉戒指。
是紅玉對戒上的飛鳳和踏云麒麟正在追逐。
可惜紀新雪沒給虞珩仔細看的時間,已經利落的撕開信封,將里面的信紙分為兩份,塞到虞珩手中。
蕭寧,隨母姓。
其祖昔日為武寧帝帳下先鋒,可惜在武寧帝南下前身受重傷,無法再沖鋒陷陣。
因此被留在北疆任大將軍,肩負防止突厥趁機偷襲的責任。
余下的幾十年中,蕭家逐漸凋零。到蕭寧母親那代時,只剩下蕭寧的母親和蕭寧母親的兩個堂兄。
年紀更長的堂兄天生有氣虛的毛病,既拿不動刀劍,也沒有做軍師的天賦。他干脆早早的離開北疆,找了個適合養病的地方落腳,以求能多活幾年。
另外一名堂兄與年長的堂兄截然相反,自幼弓馬嫻熟、驍勇善戰。即使在北疆和突厥相對安穩,鮮少有戰事的情況下,仍舊能屢立奇功。
蕭寧便是這個人的親生女兒。
她本該是蕭將軍的侄女而非女兒。
紀新雪滿臉復雜的放下手中的信紙。
見識過王女周綰,他再聽聞有無父無母的孤兒時,難免會多些思量。
但他最開始派出金吾衛調查蕭寧的時候,真的沒想到蕭寧會與王女有關系。
畢竟北疆戰事剛剛結束,紀璟嶼作為最顯眼的靶子,不僅沒有做任何錯誤的決定,還打了勝仗,在馳援鹽州的過程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