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長平帝的臉色數次變幻,最后定格為惱怒,
他咬牙切齒的道,“當初我告訴你,王叔替虞珩到嘉王府提親,我已經應下口頭婚約的時候,你不是這么說。”
紀新雪眼中浮現心虛。
沒想到長平帝還記得那么久遠的事。
當時他確實沒對虞珩有現在的心思,畢竟彼時的虞珩才十一歲,只是個半大少年而已,他又不是變態完全是將虞珩當成好兄弟。
所以脫口而出,“我們都是男人,怎么能定親”
意外在長平帝面前暴露,他已經知道自己真實性別的事。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紀新雪竭力壓住聲線中的顫抖,做出為情所困的惆悵模樣。
他也不算是撒謊。
雖然當年他從未對虞珩起過歪心思,但如今改變想法和虞珩兩情相悅,又通過夾在瓊花院庫房話本里的褪色花帖,知道在很早很早之前,虞珩就是以對待心上人的態度面對他,紀新雪總是會夢到幼時的事。
每每回想起從前發生的點滴,他都會有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感想。
察覺到嘴角逐漸不受控制,紀新雪不動聲色的抬起手,墊在他的側臉和長平帝的大腿之間。生怕以長平帝的敏銳,會察覺到他在偷笑。
長平帝從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的震撼中回神時,紀新雪已經通過帶入年幼的虞珩轉換情緒,眼角眉梢的惆悵完美貼合仍在長平帝腦海中回蕩的話。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阿耶,我不會讓鳳郎成婚。”紀新雪再次抬頭與長平帝對視,眼中的怒火竟然比長平帝的惱怒更旺盛,“誰敢嫁給他,我就殺”
長平帝一只手抓住紀新雪的手臂,一只手捂住紀新雪的嘴,耳邊響起如同江河奔騰的聲音。
即使親眼看著紀新雪說出如此不像話的言語,長平帝仍舊有做夢的感覺。
紀新雪以極扭曲的姿勢辦趴在長平帝腿上,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
還好長平帝及時打斷他的話,否則他可能會因為情緒不到位被長平帝看出破綻。
他要令平帝徹底相信,他已經因為感情成為變態,眼中容不下半點沙子,會不擇手段、沒有底線的達成目的。
雖然長平帝信守當初應下婚約時的承諾,發自內心的將虞珩當成親子對待。但長平帝畢竟不是圣人,這種同時牽扯到親兒子和干兒子事,會偏向親兒子也是人之常情。
希望長平帝能夠因為他透露的信息,相信虞珩的無辜,千萬別找虞珩的麻煩。
與此同時,這些話還能透露他的底線,免得長平帝會因為他和虞珩的事接連失望。
他們不僅要攜手此生,還不能有任何人夾在他們之間。
沉默良久后,長平帝猛地抬腳踹在已經空下來的寬椅上。
以黃花梨雕制的寬椅立刻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倒在大理石上,再次發出巨響。
陽光順著突然被推開的大門照在長平帝的側臉處,柔和長平帝眼中惱怒的同時,也顯得處于陰影中的半張臉越發壓抑。
莫岣的目光快速在長平帝、紀新雪、已經散架的黃花梨寬椅上打了個轉,經過長平帝的右腳時,幾不可見的多停留了會。
他關上房門,沉默的走到書房中完全見不到陽光的角落站定。
紀新雪掙脫長平帝已經失力的手,老老實實的跪在長平帝腿邊,啞聲道,“請阿耶愛惜身體,盡管朝兒臣發怒,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