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先將虞珩調往別處,再告訴紀新雪,只有他們分別生子留下繼承人,他才會調虞珩回長安。
然而長平帝萬萬沒有想到。
他的逆子竟然讓他這些日子的糾結和退步都變成泡沫
紀新雪堅定的搖頭,眼中的懼怕和膽怯盡數褪去,只剩下真誠和坦然,“兒臣不會有妻妾,更無緣子嗣,沒辦法擔任太子的重責。”
長平帝冷笑,“你沒有子嗣,就再不能見到虞珩。”
“兒臣寧愿與鳳郎在分別時想念對方,也不想和鳳郎離心離德,在猜忌和埋怨中度過余生。”紀新雪毫不猶豫的道。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時,紀新雪忽然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剛才對長平帝發瘋的時候落下個細節。
他默默捏緊藏在廣袖下的手指,硬著頭皮打補丁,“阿耶莫要坑害無辜的女郎,若是有人敢引誘我做對不起鳳郎的事,破壞我和鳳郎的感情,我必要將其剝皮抽骨”
情緒還沒到位,唯有用表情湊。
紀新雪清晰的感覺到眼睛和嘴扭曲成奇怪的模樣,既深覺尷尬又不敢輕易轉換表情,生怕會露出更大的破綻。
他只能更專注的盯著長平帝,試圖通過長平帝瞳孔中的倒影調整表情。
然而長平帝看到紀新雪突如其來的神色變化,心中竟然有果然如此的無力感。
不久前,紀新雪揚言誰敢嫁給虞珩,他就要殺了誰的時候,也是如現在這般,毫無預兆的顯露出前所未有的嫉妒心。
眼角余光瞥見忽然高懸的手掌,紀新雪立刻抬手護住頭臉,主動將后背湊上去。
這個巴掌,他活該挨。
但想到長平帝能輕易拉硬弓、射猛虎的力道,紀新雪委實沒辦法不擔心舌頭和牙齒的安全。
不知過去多久,紀新雪已經因為憋氣臉色漲紅,仍舊沒感覺到來自背部的劇痛。
他悄悄抬眼查看情況,發現長平帝正悄無聲息的趴在御案上。
紀新雪眼中浮現慌亂,連忙起身撲到長平帝身邊,聲音難掩驚恐,“阿耶”
見長平帝沒有任何反應,紀新雪狠狠咬住舌尖,高聲道,“太醫太醫”
“沒事,我只是頭暈,不許叫太醫。”雙臂之間響起格外沙啞的聲音,長平帝有氣無力的道,“他們都知道我今日召見小五。”
站在角落的莫岣立刻走到門口,阻止守在書房外的人去找太醫。
“不行不能留下病根”紀新雪由驚恐轉化的酸澀逐漸化為實質,想也不想的轉身跑向門口。
阿耶被他氣成這樣,不僅沒舍得打他,還因為顧及他的名聲,不肯召太醫診脈。
是他對不起阿耶。
這件事過后,他絕不會再對阿耶有任何忤逆。
骨節分明的手掌穩穩握住紀新雪的小臂。
“我是不是錯了”
隱隱帶著哽咽的聲音令紀新雪立刻滿臉驚恐的回頭。
順著窗欞偷溜進書房的日光剛好照在順著顴骨滑落的淚水上,狠狠刺痛紀新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