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令長平帝心情不好的罪魁禍首,紀新雪莫名覺得膝蓋像是中了一箭。
他勉強扯了下嘴角,轉身走向院門。
松年仔細將紀新雪的所有反應都記在心底,直到再也看不見紀新雪的背影,才進入書房。
只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松年就退出書房。
他提著下擺朝紀新雪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在紀新雪回到這幾日被軟禁的小院前,再次看到紀新雪的背影。
“殿下”
紀新雪應聲停下腳步,眼中浮現難以掩飾的慌張,“怎么了”
松年喘了會氣才順暢的開口,“陛下有口諭。”
紀新雪聞言,深深的松了口氣,姿態端肅的朝來時的方向長揖。
不是阿耶真的被氣出急病就好。
“讓他回去吧。”
松年不帶任何語氣的重復長平帝的話。
紀新雪滿頭霧水的抬頭看向松年。
回去
他已經在回去的路上,還要回哪去
難道阿耶氣得糊涂,吩咐松年的時候以為他還在書房
想到這個可能,紀新雪嘴角的弧度更加苦澀。
松年從未見過如此呆滯的紀新雪。
回想長平帝吩咐他時氣定神閑的模樣,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句古語。
姜還是老的辣
松年壓下心中古怪的同情,耐心的解釋道,“陛下的意思是允許您離開鳳翔宮。”
“離開鳳翔宮。”紀新雪喃喃重復這句話,忽然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問道,“我可以回玉和宮”
松年見狀,勉強壓下的同情再度破土而出,聲音也變得更柔和,“當然可以,您不僅可以回玉衡宮,還能去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紀新雪的嗓子越來越緊,“可以出宮”
松年點頭,“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必特意請示陛下。”
紀新雪反復品味這句話中的每個字,完全沒有設想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該有的興奮。
長平帝解除對他的禁足,不禁止他去任何地方。
他可以出宮,也可以去安國公主府找鳳郎。
然而他的腦海中卻不是虞珩,而是長平帝伏案抽噎,哀嘆自身比不過先帝的模樣。
松年悄悄挪動腳步,貼心的擋在風口的位置等待紀新雪回神。
陛下交代他。
如果殿下想要回鳳翔宮,要以陛下身體不適為理由婉拒殿下。
然后悄悄向殿下透露,陛下雖然身體不適,但沒到無法見人的程度。只是短時間內不想見到殿下而已。
如果殿下直接回玉和宮,就在明日清晨去玉和宮找殿下,向殿下透露,陛下整宿沒睡,態度十分消沉,委婉的詢問殿下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紀新雪回頭看向鳳翔宮的方向,眼中的色彩明明滅滅,令人無法窺視具體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