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硬著頭皮擋在長平帝面前,在冰寒徹骨的視線中沒話找話,“臣去清河郡王府叫叔公來勸平國公。”
無論他是否開口,這種事都不會瞞著清河郡王世子。
長平帝沒有應話。
他仔細打量虞珩的五官,分辨哪些是紀氏皇族特征。
鳳眼、劍眉、薄唇、鵝蛋臉皆是紀氏皇族中最常見、也是最愛的模樣。
怪不得宗室的年輕女郎在大罵祁柏軒之后,紛紛對虞珩的容貌表示詫異,甚至傳言虞珩與祁柏軒沒有血緣關系。
即使竭盡全力的想要忽略,仍舊不停傳入耳中的哭嚎令長平帝心煩意亂,完全沒心思計較紀新雪和虞珩的小心思。
與其說是虞珩故意吸引長平帝的注意力,不如說是長平帝不想面對凄慘哭嚎的掌上明珠,順勢用虞珩打發時間。
虞珩默默忍受撲面而來的巨大壓力。
身后的聲音逐漸離他遠去,長平帝的一舉一動卻越來越清晰,虞珩甚至能感受到長平帝胸膛規律的起伏。
“陛下”虞珩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必須說點什么轉移注意力,否則隨時都有可能被前所未有的壓力擊潰理智,“阿祖年事已高,恐怕受不了刺激,不如先瞞著阿祖,等”
背后毫無預兆的傳來巨大的推力。
虞珩踉蹌著向前半步,用僅剩的力氣改變方向,重重的倒在地上。
避開長平帝的代價,是腳腕處鉆心的疼痛。
紀明通突然爆發巨力,先后突破紀成和紀新雪的阻攔,看不沒看被她推開的虞珩,立刻撲到長平帝身上。
積攢許久的眼淚立刻浸濕長平帝的衣袍。
“阿耶,我錯了,我不要紀成了,你別不要我”
長平帝原本準備扶住虞珩卻沒派上用場的手頓在半空,下意識的環視周圍。
倒在地上的虞珩已經坐起來,正關切的看向他。
紀新雪在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的位置,衣袍上滿是褶皺和灰塵的紀成在距離他兩步遠的位置,眼中同樣難掩擔心。
紀明通沒如往常般立刻得到長平帝的回應,頓時哭得更加傷心,往常能哭嚎幾個時辰都安然無恙的嗓子,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徹底沙啞。
“阿耶你說話啊”
“我不要紀成了,你別不要我”
“你說過,無論我犯什么錯,你都會原諒我,不能說話不算數。”
長平帝的手終究還是落在紀明通顫抖的背上,“我沒說過。”
他從來不會許諾做不到的東西,只會告訴紀明通,門門功課都是丁等不算犯錯、因為好奇毀壞夫子珍藏的古硯不算犯錯、想要烤肉卻點燃學堂的小樹林不算犯錯從未說過與同族小叔有私情不算犯錯。
“你說過肯定說過”紀明通的尖叫幾乎震碎房頂的琉璃瓦。
如果在對紀成生出別樣好感的時候,她就知道喜歡紀成的代價是被阿耶以看陌生人的目光注視,失去阿耶,失去祖母和小阿婆,失去阿雪和兄弟姐妹,她肯定會立刻掐碎感情的萌芽。
長平帝抬起眼皮看向眼中滿是空茫的紀成,不給紀明通任何耍賴的機會,“我、沒、說、過。”
不得不說,紀明通在看人臉色方面,委實有與眾不同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