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無助的紀成只能隨波逐流,先是在長平帝的目光逼迫中認可紀明通不要他的話,又在長平帝催促他成家立業的時候繼續退讓。
不對勁
且不說紀明通作為家中的團寵有多驕縱,紀成身為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妃最寵愛的孫子,也不是省油的燈火。
這兩個人事出反常,不是正計劃作妖,就是已經行走在作妖的路上。
長平帝絲毫沒察覺紀新雪和虞珩的擔憂,得寸進尺的道,“六月下定,三個月走禮,秋天的時候大婚,我賜郡王娶妻的儀仗給你和平國公夫人。”
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其中還有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臉面,他不想將事做絕,不會干預平國公夫人的人選。
紀成果然沒像之前那般,立刻痛快的應聲。
剛緩和不久的氣氛再次陷入難以言喻的寂靜,除了紀明通垂目望著腳尖的東珠發呆,其余人皆將眼角余光放在紀成身上。
臉色鐵青的清河郡王世子趕到門外時,剛好聽到長平帝給紀成定下婚期的話。
他停下正準備推門的手,靜心等待紀成的回答。
清河郡王世子有兩兒兩女,紀成是他和妻子最寵愛的幼子。
長子將來要繼承清河郡王的爵位,支撐宗室的榮辱,必須嚴格教導,從小就跟在清河郡王身邊。
兩個女兒作為焱光朝時比公主更風光的宗室女,同樣有無法推卸的責任,必須嚴格要求,做宗室表率。
唯獨小兒子命好,他出生的時候,焱光帝已經沉迷于享樂,對于朝政只求安穩,終于肯承認能令他少許多麻煩的清河郡王。
隨著清河郡王府的地位穩固,紀成也能擁有與兄姐截然不同的童年,清河郡王等人皆將對他兄姐的愧疚都補償在他身上。
最初的時候,清河郡王世子的長子和女兒們還嫉妒過弟弟。
然而清河郡王府的長輩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中,卻從來不阻止他們與弟弟單獨相處。幼年的紀成又是難得的好脾氣,即使剛將他欺負的大哭,只要他塊糖,他就能立刻忘記舊仇,樂呵呵的貼上去。
久而久之,紀成在兄姐們心中的地位直線上升,與其說是弟弟,實際與養兒子差不多。
突然從莫岣口中聽到紀成和紀明通的事,清河郡王世子先是不信,然后是前所未有的惱怒。
在今日之前,清河郡王世子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紀成會犯下連清河郡王府都沒辦法庇護他的大錯。
事已至此,清河郡王世子惱怒歸惱怒,最擔心的事卻是來自長平帝的怒火。
以清河郡王府的面子,紀成不會有的性命之憂,也僅此而已。
長平帝完全可以遠遠的將紀成打發到窮山惡水,既不傷彼此的臉面,又能杜絕后患。
清河郡王世子自認可以接受這樣的結果,但無法肯定,家中越來越心軟的老父、老母是否能接受在年邁時與最寵愛的孫子分離。
這是個好機會。
只要紀成答應長平帝的話,以長平帝的性格,必定不會再追究往事。
若是紀成不識相
清河郡王世子暗自咬牙,額頭的青筋忽然變得極明顯。
門內的紀成對悄無聲息到來的危急一無所知,他在眾人的注視中后退兩步,鼓起勇氣開口,“臣”
對上長平帝暗含威脅的目光,紀成剛剛鼓足的勇氣立刻散盡,再次大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