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雕塑似的虞珩終于有了反應,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定定的凝視朱太醫,雖然沒有說話,卻令朱太醫手足無措,連大氣都不敢出。
紀新雪連呸數次,試圖以此趕走晦氣。
不久后,紀靖柔和紀明通帶著寧靜宮的賞賜匆匆趕到,再大門處與同樣帶著藥材的紀成迎面相逢。
兩人腳步稍頓,終究還是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轉身,隨著引路的仆人疾步前往六房。
正午來臨時,英國公府六院已經站滿宗室小輩和聽聞消息趕來的世家子。就連仍舊在長安停留的虞然和虞風,也在收到消息后趕來英國公府。
第一份藥,失敗,祁柏軒的情況繼續以令人心驚膽戰的速度惡化。
第二份藥,仍舊不算成功,好在這份藥令祁柏軒的情況趨于穩定,沒有繼續惡化。
御醫和太醫們不敢有任何耽擱,立刻開始熬制第三份藥。
這份藥的效果幾乎與上份藥相同,令祁柏軒的病情更加穩定,但也僅僅是穩定的而已,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
只剩下能熬兩份藥的雪蓮,御醫和太醫們的壓力越來越大,不可不免的發生分歧。
部分太醫希望能趁熱打鐵,在此前服用的雪蓮仍舊有藥效的情況下,盡快熬制剩下的兩份雪蓮,令祁柏軒同時感受整顆雪蓮的藥效。
再者前三份雪蓮的藥效只能讓祁柏軒的病情穩定,沒辦法讓他醒過來,太醫甚至沒辦法判斷,此時的祁柏軒是否能聽到周圍的聲音,有沒有思考能力。
如果是前者,病危的人長久保持這種狀態,會比正常人更快的消耗為數不多的精氣神。
其余太醫則覺得,之前因為祁柏軒一只腳踏入鬼門關,所以只能匆忙確定配藥,沒能完全激發雪蓮的藥效,實屬暴殄天物。
如今祁柏軒的情況已經趨于穩定,至少能保幾日安穩。
他們應該趁祁柏軒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仔細斟酌新的配藥,以免僅剩的兩份雪蓮也如同牛嚼牡丹似的灌給祁柏軒,無法達到理想的效果。
雙方各有顧及,誰都不愿意輕易退步,攜手請虞珩做決定。
虞珩沉默半晌,啞聲道,“我去看看他。”
“我陪你去。”紀新雪立刻道。
虞珩卻沒有同意。
祁柏軒嘔吐血不止的模樣,委實稱不上體面,再加上太醫們幾次三番灌下去的藥,虞珩已經能想象出房中的味道有多詭異。
走到門口時,虞珩突然停下腳步,隨口吩咐道,“將祁株、祁梅和楚清玖叫來。”
青竹和紫竹立刻轉身。
一個去找祁株和祁梅,一個去打聽楚清玖是誰。
始終沒有離開的祁柏枝眉心稍動,目光定定的望著虞珩的背影。
還有兩份藥,只要能勻給阿娘一份,就能保住阿娘的命。
反正六郎的情況已經穩定
況且阿娘只需要一份藥。
祁柏枝朝虞珩的方向走出兩步,突然感覺到身上猶如實質的目光。
他下意識的看過去,正好對上紀新雪滿是探究的雙眼。
祁柏枝突然想到英國公夫人和紀新雪之間的不愉快。
虞珩雖然對英國公夫人態度尚可,但祁柏枝不能肯定,在虞珩心中,英國公夫人更重要,還是紀新雪更重要。
然而祁柏枝很清楚,虞珩對于他,至少曾經憎恨過。
他打消去找虞珩討藥的念頭,轉身離開六房,又去尋英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