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處想,魯國公主得知秦國公主暴斃的消息,立刻趕回安國公主府,久久未回英國公府的時候,莫長史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直到魯國公主診出身孕,在英國公府的勸說之下,決定回英國公府養胎。莫長史才勸魯國公主封閉公主府,遣散長安的公主府左衛,然后連夜跑路。
紀新雪試著帶入莫長史的視角。
秦國公主被未知的壓力影響,改變原本的堅持,答應魯國公主和祁柏軒的婚事。
兩人婚后,秦國公主竭盡全力的尋找英國公府的把柄,想要讓愛女認清對方的狼子野心,然后非常合理的遭遇意外。
身為見多識廣的公主府長史,他如果知道未知的壓力是焱光帝,定會將秦國公主的亡故也聯系到焱光帝身上。
莫長史還知道多少內情,只有他本人知道。
紀新雪只能假設,莫長史在秦國公主的亡故之后,非常擔心焱光帝會有斬草除根、順勢收回安國公主府封地的想法。
如果英國公府剛好在這個時候,做出假象恐嚇莫長史
恰好魯國公主被診出身孕。
莫長史非但沒有阻止魯國公主,還勸魯國公主自斷后路。
既向焱光帝示弱,又用魯國公主腹中的安國公主府繼承人為籌碼,光明正大的謀取英國公府的庇護。
他立刻逃回封地,不僅能為魯國公主經營最后的依仗,還時刻提醒英國公府,想要安國公主府的東西,就不能苛待魯國公主和安國公主府的小主子。
莫長史已經在瀕臨絕路的情況下,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英國公府想要的是安國公主府的封地和幾代積累的財富,而非單純的以迫害安國公主府的后人為樂。所以他們會忌憚遠在封地的莫長史和其他對安國公主府忠心耿耿的家臣。
否則在心知肚明矛盾鬧大,焱光帝只會苛責魯國公主和虞珩的情況下,英國公府只會用更狠厲的手段逼迫魯國公主和虞珩。
他們也怕莫長史在封地鬧出魚死網破的動靜,焱光帝會順勢收回安國公主府的爵位和封地。
可惜莫長史與秦國公主一樣,輸在沒能識破英國公府是扯著虎皮謀大棋,自始至終都沒明白焱光帝帝看安國公主府不順眼的根本原因。
英國公府的謀算固然令人發指,值得千刀萬剮。
縱容英國公府作惡的焱光帝和隱瞞關鍵信息的虞氏何嘗不是幫兇
尤其是虞氏,紀新雪不相信,虞氏絲毫不知道祁氏對安國公主府的企圖。
他們的選擇與當年相同,迎風倒向強勁的那面。
在焱光帝、英國公府和安國公主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對后者的遭遇的苦難視而不見。
理順邏輯,紀新雪久久不知道該說什么。
距離祁柏軒突然踏入鬼門關已經有七日,以虞珩的聰慧,肯定早就想通當年的種種事。
半晌后,紀新雪啞聲問道,“他是在什么時候知道祁氏的圖謀”
雖然無論答案如何,都沒辦法改變魯國公主和秦國公主的結局,但這對虞珩和魯國公主有截然不同的意義。
以紀新雪的私心,他希望,至少在魯國公主亡故之前,祁柏軒都不知道祁氏的惡毒算計。
全當是給魯國公主和虞珩些聊勝于無的安慰。
“我不知道。”虞珩忽然放松緊繃的身體,任由全部重量壓向紀新雪,語氣中蘊含著從未有過的怯懦。
他沒問。
不是沒想到,是不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