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帝聞言,立刻道,“兒臣也要回長安,正好順路送母親和姨母去佛堂。”
蘇太后和蘇太妃的馬車都停在前門。
如果不經過正舉辦小宴的花園,就要將所有停在莊子中的馬車都拉出去溜一大圈,才能將蘇太后和蘇太妃的馬車挪到后門。
她們不想擾紀新雪待客的興致,決定悄悄路過花園,去前門找馬車。
尚且距離花園有段距離,就能聽見隨著花香和酒香蔓延開的喧鬧聲。
公主、駙馬、及笄、冠禮等詞語清晰的讓長平帝想要假裝沒聽到都難。
他停下腳步,狀似無意的道,“紀成的酒量怎么如此差”
蘇太后笑著搖頭,“哪里是紀成這分明是信陽郡王府紀康的聲音。”
“嗯。”長平帝露出滿意的笑容,意味不明的稱贊道,“嗓子不錯。”
可惜眼神不太好。
什么公主、駙馬
分明是親王和親王妃
沒關系,去北疆歷練幾年,不僅眼神會變得犀利,說不定還能苦練成神射。
走進花園,長平帝和蘇太后、蘇太妃不約而同的看向最喧鬧的地方。
紀新雪正醉眼迷離的靠在虞珩肩頭,何處的動靜響亮,他就看向何處,極像懵懂無知的稚童。
相比之下,虞珩的臉色雖然也比往日紅潤,眼神卻還算清亮,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懷中的紀新雪身上。
即使是隨風而來的飄絮,也沒能突破虞珩的嚴防死守,在紀新雪的衣擺停留哪怕片刻的時間。
直到天色漸漸昏暗,溫熱的春風也逐漸變涼,紀新雪才徹底脫離似醒非醒的懵懂狀態。
回想起今晚的計劃,他有條不紊的安排仆人,將留下的賓客送去隔壁的莊子。
確定不相干的人已經全部離開,不會打擾他們之后,紀新雪才狀似不經意的對虞珩道,“我去洗洗身上的酒氣,你要不要一起”
得到肯定的答案,紀新雪滿意的點頭。
他借口要先拆除發髻再泡溫泉,讓春曉先帶虞珩去指定的地方。
虞珩不疑有他,由春曉服侍換了身在他看來稍顯奇怪的衣服,坐進溫泉中仔細研究長平帝白日給他的紫玉蝴蝶。
通體透徹,雕工精致,完全看不出任何曾經磕碰過的痕跡。
虞珩眼底浮現淡淡的遲疑。
難道
不會,如果陛下是以修補為借口,不肯將紫玉蝴蝶還給他,完全可以用同樣的借口繼續拖延時間。
春曉坐在角落,心不在焉的思索,如果虞珩等得不耐煩,他要如何按照紀新雪的交代,安撫虞珩的情緒。
然而虞珩只是時不時的垂目凝視手心的紫玉蝴蝶,露出神秘的笑容,絲毫沒有等得不耐煩的跡象。
春曉收回目光,默默拉緊衣襟。
雖然是在有溫泉的屋子里,他卻莫名其妙的覺得渾身發涼。
兩刻鐘之后,房門終于被叩響。
紀新雪已經拆掉繁復的發髻,但沒披散著長發。只用一支單薄的玉簪將發絲固定在頭頂,由濃粉轉為淺綠的流蘇順著發髻落下,使人下意識的將目光放在流蘇尾端膚色瑩白、線條流暢的下頷處。
他的肩上正搭著繡制荷花的披風,手捧如同妝奩的三層雕花木盒。笑盈盈的站在門口時,像是白日里盡情綻放的荷花在夜里悄悄化形。
春曉原地呆滯半晌,忽然捂住鼻子沖向門外,身影移動到院子中央時突然消失,同時有重物落地的回聲。
雖然是抱著某些想法,精心準備這套裝扮,但看到春曉的反應,紀新雪卻尷尬的腳趾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