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一刻,虞珩離開兵部,來接紀新雪入宮。
他們今晚去陪長平帝用膳,明日正好能以出城迎紀璟嶼為理由,光明正大的出城。
不出意外,下次見面至少要等到半個月之后,他們從慶州回來。
鐘淑妃已經用漫長的時間學會不干涉紀新雪的決定,但她面對虞珩的時候仍舊沒有好臉色。
不說傷人的話,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
好在無論是虞珩,還是紀新雪,都不是很在意她的態度。
離開胡云巷,紀新雪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問道,“怎么來得這么晚”
虞珩低聲答道,“玉門關外的吐谷渾不知為何,堅信北長城外的市場為北疆異族帶去許多好處。專門派人送國書來,請求陛下允許吐谷渾部落通過葉城購買虞朝的商品。”
紀新雪眼中因吃飽喝足生出的困頓,立刻消散的干干凈凈。
他下意識的思考能從吐谷渾手中騙到不,是思考應該如何與吐谷渾合作共贏。
北邊草原有牛羊、皮毛、煤炭、石油等豐富的天然物資,吐谷渾占據數條連接中原和西域的關卡,肯定也有不為人知的好東西。
這事不急,正好可以在往返慶州的路途中仔細思考。
在鳳翔宮書房門前被松年攔住,紀新雪理所當然的問道,“誰在里面”
他和兄弟姐妹們來求見長平帝的時候,除非長平帝正在與朝臣商量要緊事,否則向來不會被攔在門外。
松年難得沉默了片刻,才沒頭沒尾的道,“金明公主和平國公剛離開,寶鼎公主也來求見陛下。您和郡王若是走得急,說不定能追上寶鼎公主。”
紀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覷,眼底皆是茫然。
按照松年話中的意思,紀靖柔已經離開,此時書房中已經沒有別人,為什么還要攔住他們
難道
紀新雪的眉間出現幾不可見的痕跡,低聲問道,“阿姐怎么了”
紀明通和紀成只要同時出現在長平帝面前,無需開口就足以根治長平帝的低血壓。然而人的血壓就像是彈簧,最危險的時刻,通常是緊繃到極致的關頭。他們還能豎著走出鳳翔宮,顯然不至于將長平帝氣到那種程度。
所以導致松年特意攔下他和虞珩的原因,幾乎可以確認,是出在紀靖柔身上。
松年再次陷入猶豫。
有些事,如果紀新雪不問,他絕不會主動透露。
就算是紀新雪主動詢問,他也要考慮反正五殿下和襄臨郡王早晚會知道。
他垂下頭,嘴唇幾不可見的抖動,發出的聲音只有與他近在咫尺的紀新雪和虞珩能聽見,“寶鼎公主來求陛下賜婚。”
紀新雪的眼睛陡然睜大,迫不及待的問道,“是誰”
虞珩默默握住紀新雪緊繃的拳頭,已經能想象到正獨自悶在書房的長平帝是什么表情。
不怪長平帝的惱火,紀靖柔的動心委實來得過于突然。
只因在人群中的驚鴻一瞥,就對玉家郎君一見鐘情,立刻回宮求長平帝賜婚。
她甚至不在意玉家郎君是否有妻妾或婚約,面對長平帝的詢問,只能說出是在哪里,遇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