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眉梢微動,似笑非笑的看向不知正為何事苦惱的紀新雪,“片刻的目光”
幾不可見的聲音在秋風中被徹底吹散。
即使距離虞珩只有半步之遙的青竹都沒能聽清虞珩說了什么,他只是覺得越來越冷,悄悄展開雙臂抱住自己。
紀新雪終于接受他的秋來春風只剩下花骨朵的事實,痛心疾首的轉頭,再次將目光放在被穿在劍鋒的殘骸上。
“你,等會留下。”
無論這個人最后是否有資格被送去寶鼎公主府,今天都得變成與他的秋來春風一樣的禿子
即使對超常發揮的劍舞極有信心,舞劍郎君仍舊難掩驚喜。
宴席總共有三十六位賓客,他是第三十一個展示才華的人,也是第一個令安武公主開口留下的人。
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迫不及待的想要對安武公主表忠心。
一步,兩步
肩上突如其來的巨力讓他難以再進半步。
“鳳郎”紀新雪眼中的懨色盡數散去,嘴角終于有了笑意,“我以為你今日要等臨近宵禁的時候才能回來。”
虞珩手下的身體瞬間僵硬。
舞劍郎君下意識的抓緊長劍,勉強支撐疲軟的雙腿,數次開口想要給襄臨郡王請安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耳邊唯有越來越清晰的心跳聲。
他、他真的只是想對安武公主表忠心而已。
無論什么事,他都聽公主的吩咐,萬萬不敢僭越
感受到手下的身體短暫的僵硬后,開始發抖,虞珩眼中浮現不知是對誰的嘲笑。越過舞劍的郎君,朝紀新雪走去。
這等人。
他何以至于發怒
走到紀新雪身邊時,虞珩的情緒已經徹底恢復平靜,語焉不詳的道,“已經見過他們,留下楚清玖在那里。我還有別的事要安排,就沒再去見其他人。”
紀新雪秒懂,自然而然的往左邊移動,空出寬椅的另一半給虞珩。
祁柏軒故去之后,楚清玖本想立刻啟程,帶著放骨灰的瓷罐,先去江南撒些,免得祁柏軒想念江南卻不認路。
是紀新雪出言,留下的楚清玖。
他不知道祁柏軒是如何平衡祁株、祁梅和楚清玖的關系,三個人當真有些義兄弟的情分。
世家垮臺,祁株和祁梅肯定要倒霉。
與其讓楚清玖匆忙趕去江南,聽到祁株、祁梅入獄的消息再不分晝夜的趕回來。不如以守孝的名義,先將他留在長安。
于是祁柏軒故去之后,虞珩、祁株和祁梅都沒給連完整的尸骨都沒留下的人守孝。
只有楚清玖那個小傻子,在京郊莊子供奉祁柏軒的骨灰,嚴格按照當前的習俗,穿著麻衣草鞋食素。
虞珩坐在紀新雪身邊,目光掃過垂頭含胸立在原地的舞劍郎君,剛平靜不久的心中再次生出煩躁的情緒。
他很快就為此找到合理的解釋。
這個人杵在這里,無時無刻的提醒他。明知道阿雪看著舞劍郎君愣住另有原因,仍舊心生怒火的人有多莫名其妙。
虞珩為掩飾窘迫,決定隨便說點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望向紀新雪,“他舞的劍好看你看得目光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