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公主略慫,還沒過節,已經未雨綢繆的為認錯做準備。
想到這里,松年啞然失笑。
不知道吉昌公主將來會不會發現,西洋情人節在虞朝的影響力年年遞增,是因為五殿下親自在背后做推手。
陛下對此也是樂見其成。
僅是已經籌備妥當的薔薇集市和長安焰火宴,就能令戶部入賬至少百萬兩白銀。
“罷了,不必管她。”長平帝多躺半刻鐘,利落的起身掀開床帳,“野兔送去東宮,余下的野物趁新鮮下鍋,給敏嫣補身。”
兩個月之前,紀敏嫣的第三個孩子出生,是個打眼看過去,如同縮小版阿不罕冰的小姑娘。
松年奉上溫水,以目光示意聽見動靜帶著宮人進門的驚蟄伺候長平帝洗漱,親自去小廚房吩咐菜色。
今日是西洋情人節,在宮中卻只是個尋常日子。
新任御史大夫求見,進門時還是笑瞇瞇的模樣,走到長平帝面前,膝蓋毫無預兆的砸在地上,發出極響亮的聲音。
不僅松年和驚蟄雙腿繃緊,下意識的低頭查看大理石是否需要更換,長平帝準備端茶的手也頓在半空。
晚進門片刻的莫岣察覺到氣氛不對,手掌覆上腰間的刀柄,目光沉沉的凝視御史大夫花白的后腦勺。
御史大夫打了個哆嗦,已經醞釀好的情緒忽然停滯。想象中憂心忡忡的哽咽,變成語速又急又快卻缺乏情緒的敘述。
“陛下,汪御史不知從何處收到消息。靈王在三個月前,偷偷從陽城伯手中買下個靠近長安的小莊子,特意記在已經放良籍的奶兄名下。”
“嗯”長平帝收回手,再次考慮是否要再換個御史大夫。
如今的御史大夫是因東宮力薦,得以上位。
他膽子小,沒擔當,有時候還沒眼色。
全憑在勛貴中算是會讀書的優點,又運氣好娶了個家財萬貫的獨女做夫人,無需為錢財作妖,才能做幾十年的透明人熬到三品。
這種隨時都能致仕養老的混子,突然高升御史大夫,不僅令朝臣大為震驚。他本人也為此患得患失,原本就花白的頭發在短短半個月之內,再也找不到半分墨色。
然而他并沒有像朝臣猜想的那般,在御史臺艱難度過三個月、五個月或者半年,就因為惹怒長平帝被致仕養老。
他任職六年,熬走兩批御史,已經成為長平朝任職最久的御使大夫,甚能稱得上是長平帝的心腹。
因為每當有御史蠢蠢欲動,想要博取青史留名的時候,御史大夫都會兢兢業業的提前到鳳翔宮報信。哪怕不怎么聰明,在長平帝心中也是自己人。
長平帝如同之前無數次那樣,只猶豫眨眼的功夫,就決定原諒御史大夫的愚蠢。
嘖,只是人菜還愛演而已。
按照舊日的習慣,御使大夫正在完全還原,小御史與與其透露這件事時的表現。
莫岣感受到長平帝的情緒恢復平穩,緩緩收回已經出鞘的刀,走到御使大夫身邊站定。
御使大夫全部注意力的都在長平帝身上,竟然沒有發現莫岣的存在,也沒明白脖頸的涼意來源于哪里。
他熟練的將下屬費盡心機調查,準備憑其震驚朝堂,揚名立足的秘密,毫無保留的提前告訴長平帝。
“三個月以來,多名曾在北疆任職的將領頻頻出入莊子,與特意做尋常裝扮,試圖隱藏身份和蹤跡的靈王私自碰面。每隔幾日,便有形跡可疑的人攜車隊出入莊子。”
長平帝挑起眉梢,眼中浮現意外。
自從紀新雪名正言順的入主東宮,過繼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
長平帝手段凌厲的處理數批還想挑撥紀新雪和紀璟嶼的人,大方的展示逆鱗,已經很久沒有人再敢找紀璟嶼的麻煩。
“汪、御、史。”手指規律的敲擊在紫檀木桌面,清脆的聲音仿佛響在眾人心間,長平帝的眼角逐漸上揚,可惜笑意未及眼底,“他還查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