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帝面無表情的扭過頭。
他連兒女都沒打過,更不可能打孫子。
紀月卿按住虎口,殺氣騰騰的環顧四周。
茶盞,不行,萬一變得更傻怎么辦
椅子,也不行,打壞阿娘會心疼。
刀鞘,還是不行,阿旭的刀太重,她舉不起來。
“這么敷衍,居然也能讓阿娘原諒他沒有提前準備情人節禮物。可見愛情令人盲目,帝女也不能免俗。”雙胞胎兄長連連搖頭,唏噓感嘆的模樣仿佛是在評價陌生人。
雙胞胎弟弟不服,反駁道,“大姑父和舅舅提前準備禮物又怎樣除了姑姑和舅母,誰知道姑父和舅舅的心意。阿耶討好娘子的方式,雖然簡單粗暴,但整個長安的百姓都知道了他們的神仙愛情阿娘今日是整個長安最受羨慕的女人”
“要到的禮物和別人主動送的禮物怎么能一樣”雙胞胎兄長氣得變聲。
雙胞胎弟弟不甘示弱,也戰術變聲提高氣勢,“多少人想要禮物都不知道該朝誰要,不信你問皇祖父”
一模一樣的臉同時看向長平帝,相似的眼眸中滿含求知欲。
長平帝勾起嘴角,朝兩人招手,“來,皇祖父疼你們,今日專門為你們破例。”
雖然沒聽到想要的答案,但得到皇祖父疼愛的機會,同樣彌足珍貴。雙胞胎立刻忘記爭論,喜笑顏開的奔向長平帝。
然后被拎著脖頸間的布料提起,獲得莫大將軍無私指導武藝的獎賞。
長平帝揉了揉兩顆生無可戀的狗頭,發自內心的道,“我也是為你們好。”
這世上總會有敢于套他們麻袋的人,多學本事,才能少挨揍。
因為不請自來的雙胞胎,紀月卿氣得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出宮游玩的事。
小皇孫們則憑借仿佛小動物似的本能,不敢再仗著長平帝的寵愛,肆無忌憚的撒嬌,乖巧的等待長平帝和王兄們從演武場回來,帶他們出宮玩。
還指望姐姐和弟弟妹妹替他們求情的雙胞胎,在演武場流盡最后一滴汗水,才聽見皇祖父叫停的天籟之聲。
精疲力盡的兩人聽聞長平帝要帶姐姐和弟弟妹妹們出宮玩,立刻詐尸,笑嘻嘻的從地上爬起來,圍著長平帝噓寒問暖,仿佛已經忘記導致他們如此凄慘的罪魁禍首。
長平帝再次感受到老虎咬刺猬的痛苦,恨恨的將兩人白凈的臉龐揪成如同新開月季般的粉色。
可惜雙胞胎不在意臉疼,滿腦子都是想隨長平帝出去玩。
他們非但沒有躲閃,反而踮起腳,令長平帝能揪得更舒心,如愿獲得隨行出宮的恩典。
雙胞胎自告奮勇照顧弟弟妹妹,擠眉弄眼的推開紀月卿。
長平帝見狀,放下車簾,疲憊的倚著軟枕,感嘆道,“可算是還有點良心。”
莫岣抱著長刀,沉默不語。
松年順著尚未徹底落下的車簾,看向逐漸落在身后的宮門。
紀月卿仍舊難掩惱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恢復平靜,站在原地看著馬車走遠,然后與身側的少年同時轉身,前往與馬車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神色復雜的望向長平帝。
該怎么告訴陛下,東羅郡王和西羅郡王對小殿下的討好方式,與陛下認為的討好方式不太相同
驚蟄背著長平帝和莫岣,對松年瘋狂眨眼。
想不到,可以不開口,陛下不需要知道這等細枝末節的小事。
長平帝似有所覺,忽然回頭看向兩人。
松年和驚蟄若無其事的垂下頭,誰都沒提紀月卿。
“將庫房中剩的那對西洋琉璃盞,送去給明通和紀成把玩。”長平帝緩緩轉動手腕的紫玉珠串,意味深長的道,“讓他們多學好的。”
驚蟄秒懂,多學低調的吉昌公主,少學迢北郡王和靈王,千萬別學已經揚名長安的寶鼎公主和承恩公。
他高聲應是,利落的跳下馬車。借了匹侍衛的馬,返回宮中,親自辦長平帝的吩咐。
眾人在薔薇集市的入口處下車時,太陽已經將落未落。
集市的每個攤位皆錯落有致的擺放數盞明亮的燈籠,在周圍越來越昏暗的背景襯托下,這片火樹銀花的地域,竟然比正午陽光正烈的時候更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