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見到熟悉又陌生的淡青色床帳,與雪色的刺繡冰鳳對視。紀新雪立刻意識到,他又在做夢。
夢中他只能思考,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只能被動的等待視覺轉換。
貼合的床帳忽然分開,露出看不清面容的偉岸身影。
紀新雪立刻從來人發冠上的鳳紋和腰間的金麒麟,判斷出他的身份。
鳳郎
如果沒有意外,這次的夢境,他是阿雪。
自從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紀新雪總是陷入這種以不知名的古代為背景的夢境。
最初的時候,他醒來會立刻忘記夢中的經歷,只余尚未徹底消散的情緒縈繞心間。雖然莫名其妙的被快樂、傷心、委屈或咬牙切齒的情緒支配并不好受,但紀新雪并沒有因此苦惱。
紀新雪自然而然的將反常歸結于高考,也許他拿到理想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過程,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游刃有余。
相比考試前就被情緒和壓力影響的學子,他能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才開始反常,已經非常幸運。
可惜順其自然并沒有讓紀新雪逐漸恢復,夢境非但沒有隨著充足的睡眠和休養消失,反而越來越頻繁。在紀新雪的腦海中,留下越來越多仿佛親生經歷過似的生動畫面。
多次看醫生無果,又沒影響正常生活,紀新雪只能在醫生的建議下,努力適應夢境。記下更多的細節,試圖憑此尋找身邊是否有引導他做夢的契機。
久而久之,紀新雪不僅能從容的面對夢境,甚至對夢境中的人物產生難以言喻的親近感。
他已經通過從前記住的一些片段和查閱的資料得出結論,夢境的場景大概在距今一千五百年前的虞朝。
往常因為夢醒而忘記的內容,會在再次進入夢境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浮現。
所以紀新雪在清醒的時候,只是以為自己總是夢到虞朝。身份也許是小女孩,也許是已經成婚的婦人,有的時候是年輕郎君。
進入夢境之后,他腦海中的迷霧會自然而然的散開。什么小女孩、已經成婚的婦人、年輕郎君,都是一個人。
他在夢境中的身份始終只有一個。
虞世祖,獻安帝。
雖然迄今為止的所有正史、野史,有關獻安帝性別的記載都極盡含糊,甚至前后矛盾。但紀新雪仍舊想不通,為什么他的夢中獻安帝有兩個性別,與獻安帝青梅竹馬的襄臨郡王,臨武皇后,即使年紀有變化,也看不清面孔,卻自始至終是同一個人。
難道他在夢境中無論男女,是相同的臉
應該不會
畢竟他只是壓力過大導致容易做天馬行空的夢而已,迄今為止這些狀似不相干的夢境已經體現令他難以置信的連貫性。再離譜下去,他真的不得不往靈異方面考慮。
可惜他在做夢的時候,從未照過鏡子,否則倒是可以驗證一下。
“阿雪”看不清臉的人握住紀新雪的手,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邊,語氣充滿遲疑,“驚蟄和霍玉正在外面,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