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提心吊膽的朝臣和難掩沉郁的阿雪比,長平帝的狀態非常輕松,他的語氣中甚至帶著輕松的笑意,“功過自有后人評說,留傳記做什么”
“陛下”朝臣抹了下不存在虛汗,正想勸說,卻見長平帝抬手自制,只能磕頭退下。
紀新雪借著阿雪的視線光明正大的觀察長平帝。
歲月從不敗美人,即使眼角眉梢已經有歲月的痕跡,長平帝依舊與阿雪年幼時,沒有太大的區別。
“阿耶若是不滿翰林院擬的傳記,兒臣和鳳郎親自”
長平帝笑著打斷,“怎么,我做的事如今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將來就可以”
紀新雪盯著長平帝眼尾不知對誰的嘲笑失神,聽到阿雪說,“誰說現在不能光明正大我這就回去改翰林院擬的初稿,讓月卿散到民間。”
長平帝抓住阿雪的手,拉著已經站起來的人坐在身側,“我的時間不多了,不想浪費在這等無用的事上。”
“誒,怎么比你的小孫子還愛哭,眼淚說掉就掉。”
某個瞬間,紀新雪覺得心臟被狠狠的捏了下,心情完全與夢中的阿雪相同。甚至分不清眼前的模糊究竟是他的眼淚,還是夢中人的眼淚。
半晌后,紀新雪才再次聽到阿雪平靜的有些詭異的聲音,“這等小事有我和阿兄、阿姐們就行,不用阿耶操心。”
“浪費你們的時間,就不是浪費”長平帝面露無奈。
阿雪低聲反問,“如果后世的人不懂阿耶,阿耶會不會失望”
“當然不會。”長平帝毫不猶豫的答道,語重心長的教導愛子,“小五,皇帝,只需要讓臣子服從你,百姓信任你,問心無愧即可,別讓自己太累。我年少時想做的事都做到了,又有你和鳳郎托付心血,再無遺憾。千百年之后的事,與我有什么關系”
醒后,紀新雪立刻開始冒眼淚,躺在床上呆滯的望著吊燈,仍舊被困在難過的情緒中,難以脫離。
手機響了又停,重復三次,他才慢吞吞的坐起來。
“喂”
“你好,紀新雪同學,我是山嵐大學財經學院的老師。今年報你所在專業的考生只有兩人,不符合我校的開班要求,你和那名同學都需要校內調劑到其他專業,才能正常入學。”
紀新雪面無表情的擦掉仍舊源源不斷往外冒的眼淚,冷靜的開口,“老師,我想去文史學院。”
“同學,因為錄取你的是財經學院,原則上只能在財經學院內重新選擇專業,你和家長商量一下,再給老師答復。”
“不用商量,我能做主。”紀新雪堅定的道,“我是今年山嵐錄取的分數最高的學生,招生辦的老師說,我入學之后可以不限制學院,重新選擇一次專業。”
電話那頭的老師沉默了會,飛快的道,“同學是不是沒了解過我校的文史學院這樣,你先去了解一下,等到來學校報道的時候再做決定就行。”
沒等紀新雪再說話,老師就飛快的掛掉了電話。
紀新雪重新癱回床上。
他當然了解過山嵐大學的文史學院,明明出身國內數一數二的重本高校,地位卻不如普本院校的兄弟。
從半個月前,紀新雪就在認真的考慮要不要在開學的時候轉專業。他對虞朝歷史的好奇,已經足以打破讀個財經專業,去家族公司混日子的規劃。
雖然長平帝本人不在意后世對他的評價,但作為歷史愛好者,紀新雪非常希望能還原這位帝王的經歷,讓所有關注虞朝的人都能正確的認識等等
紀新雪垂死病中驚坐起,狠狠的掐了下大腿根,他居然還記得昨夜的夢
他的夢,真的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