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英國公府剩下的人都帶到王妃的院子后,紀新雪暫時還不能離開。
因為紀新雪是去國子監上學后,才開始在外面走動,此前從未參與過任何宴席。這幾日王府大宴,紀新雪還有個十分重要的任務。
認清楚賓客們的臉,并讓賓客們記住他。
好在王妃和英國公府的人還要寒暄一會,紀新雪總算是有時間,能研究下已經疼得無法忍受的頭皮。
王妃只有一個人,英國公府卻來了一大家子,就算王妃無意拿架子,也只能顧得過來老夫人、英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
沒有得到王妃注意的人,大多都在悄悄的用眼角余光觀察花廳內的人和擺設。
紀新雪不能離開大家的視線,還想在不出丑且不破壞發髻的情況下緩解頭皮的疼痛,顯然不是件簡單的事。
他邊分心去聽王妃和英國公府眾人的對話,邊動作自然的去扶發髻上的各種配飾。
“上次見面已經是宮宴時,老夫人的身體還是如此硬朗。”王妃從英國公府輩分最大的女眷切入話題。
老夫人笑得極為爽朗,“多虧宜筠貼心能干,我操心的少,身體自然硬朗。”
世子夫人親自端起侍女送來的茶遞給老夫人,笑道,“我年輕不知事,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還不是因為定海神針在,才能做好傳令官。”
王妃順勢夸老夫人治家有方,世子夫人孝順能干,又去關心始終病懨懨的英國公夫人。
英國公夫人的語速極慢,雖然有些氣虛,說話卻極有條理,大多是在愧疚自己身體不爭氣,才勞累老夫人,更是讓世子夫人年紀輕輕就要操勞。
眼看著那邊的對話已經有轉為催淚向的征兆,紀新雪還是沒能解救他可憐的頭皮,甚至開始疑神疑鬼,猜測自己是不是非但沒有緩解頭皮的疼痛,還將發髻弄亂了。
就在紀新雪的心情越來越焦躁,準備頂著王嬤嬤的白眼去更衣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片陰影。
虞珩抬起手,輕而易舉的將紀新雪頭上青鸞小冠的羽翼邊緣刮著的頭發撥開。
紀新雪感覺到頭頂的刺痛消失,晃了晃腦袋,又等了一會,才能確定早就麻成一片的頭皮確實得到解脫。
“謝謝”紀新雪小聲道,“我的發髻亂沒亂,會不會失禮”
虞珩的目光從紀新雪的臉上回到發髻上,面露遲疑,“怎么才算亂”
紀新雪沉默片刻,忽然產生濃烈的羨慕。
還是男人好啊,他們不用穿拖地長裙、不用梳復雜又沉重的發髻,不用因為身高不夠穿厚底鞋不對,男人的長袍也能擋住厚底鞋
想到此處的紀新雪下意識的將目光放在虞珩身上的繡著仙鶴的絳紅色長袍上。
“你覺得好看就不算亂。”紀新雪勉強收起發散的思維,為了讓虞珩看的更清楚些,特意屈腿讓自己矮些。
虞珩這次回答的格外快,他毫不猶豫的點頭,“好看,不亂。”
紀新雪松了口氣,視線中忽然出現個橙紅色的竄天猴。
沒來得及躲避的紀新雪被撞了個正著,多虧虞珩抓住紀新雪的手臂,擋在紀新雪歪倒的方向,才沒讓紀新雪摔在地上。
可恨竄天猴絲毫不顧紀新雪,一把抱住虞珩的腿,昂著頭露出滿嘴的豁牙,“美美,美美”
“哈”紀新雪沒忍住笑出聲來,頓時覺得手臂上的力道大了許多,為了照顧小郡王的心情,只能忍著笑解釋,“我是在笑她的豁牙,沒笑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