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嘉王聽到紀璟嶼的話,就能察覺到紀璟嶼對虞珩的不滿,但他現在心情正復雜,就沒往深處想。
“你有阿娘和姨母為你操持,我在宮外也惦記你,他卻只能自己打點宮中的事,公主府也全都指望著他。”嘉王搖了搖頭,自從清河郡王世子來找過他后,他就不能再深想關于虞珩的事。
原因無他,良心太痛。
紀璟嶼本就是心善之人,別人得罪過他,只要說些好話都能得到他的原諒,更何況是與他相處不錯的虞珩。
他對虞珩的氣憤只是本能,如今聽了嘉王的話,心中反而對虞珩生出愧疚,“我知道了,阿耶,我會好好照顧他。”
就當是提前照顧妹婿,唉。
眾人陪著嘉王用過午膳,又分別與嘉王說在宮中多日的長進,聽到嘉王讓他們回自己的院子中小憩一會,打足精神回宮,雖然心中多有不舍,卻都乖巧的應聲。
就連最貪玩的四娘子和六娘子都沒撒嬌糾纏。
直到在回白墨院的路上被松年攔住之前,紀新雪都沒覺得嘉王讓他們早些回去休息有哪里不對。
返回前院的路上,紀新雪試圖從松年口中套話,“阿耶最近心情好不好”
松年道,“自從你們進宮后,大王鮮少有心情好的時候,但也稱不上心情不好。
紀新雪被松年繞的頭暈。
這是什么意思
心情不好,但沒有完全心情不好。
難道是心情復雜嗎
松年將紀新雪帶去書房,沒像往常那樣與紀新雪一同進門,而是守在門口。
紀新雪舔了下干澀的嘴唇,小心翼翼的走進書房。
“來。”嘉王一邊招手,一邊將茶盞內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是他近日才開始喝的茶水,據說有平心靜氣的作用。
紀新雪乖巧的走到嘉王身側,“阿耶,有事嗎”
嘉王滿眼復雜的望著紀新雪,沉重的點了點頭,“我已經給你定下口頭婚約。”
他想到虞珩良心會痛,但從不后悔應下口頭婚約。
若是他將來一敗涂地,整個嘉王府都受牽連,就讓紀新雪拿著虞珩托清河郡王世子送來的信物去求虞珩,無論名義是為妻、為妾,至少能保全紀新雪的性命。
如果情況再好些,虞珩更心善且看重與紀新雪之間的少年情誼,說不定還能保全紀新雪的姐妹。
這是嘉王為將來情況做得最壞的打算。
若是他能得償所愿,口頭婚約自然不能作數。
他會親自對虞珩致歉,認虞珩為義子,竭盡全力補償虞珩所受的委屈。
讓嘉王輾轉反側多日的不是已經口頭應下的口頭婚約,而是該如何與紀新雪說這件事。
嘉王不后悔為了私心坑虞珩,卻不知道該拿紀新雪怎么辦。
若是尚且沒開竅的紀新雪因為婚約對虞珩死心塌地,以后知道自己是男人,仍舊沒辦法忘記和虞珩的少年情誼怎么辦
但他又不能突然直截了當的告訴紀新雪真實性別。
早先就是因為怕紀新雪突然知道真實性別后心生茫然,行動舉止變得奇怪,甚至連性格都會改變。
嘉王才會給紀新雪找百福丸,考慮給紀新雪和鐘十二郎定親,就是不告訴紀新雪真實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