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桌子上的菜不是吃完就沒了,但搶來的菜更香。
所有人都專心吃飯后,松年端著味道辛辣的姜茶默默走到嘉王身邊。
嘉王看到姜茶眼中閃過痛苦,然而嘴中若有若無的魚腥味更讓他痛苦,他瞥了眼又在相互夾菜的紀新雪和虞珩,端起姜茶一飲而盡,拿起公筷專心給三娘子布菜。
送眾人回宮時,嘉王讓眾人給沒能出皇宮的人帶了些王府廚子才做得出來的點心。
望著三個人走進宮門后,嘉王又在原地站了良久,才馭馬回府。
極不起眼的奴仆在松年的引領下悄無聲息的進入嘉王的書房,跪在嘉王面前低聲道,“回大王,已經將六個油灌中的豆子分別喂給同體型的豬,如今只剩下兩頭豬還活著。”
嘉王抬起食指規律的敲擊在桌面上,良久都沒有說話。
前來回話的人受不住書房內越來越壓抑的氣氛,忍不住悄悄抬頭去看嘉王,正對上嘉王銳利的視線,他下意識的將頭狠狠的磕在地上,發出極為重的悶響。
嘉王收回視線,吩咐仆人用泡發的豆子養著碗里的埋汰東西,持續觀察兩只活著的豬,請獸醫給豬診治。
仆人離開后,嘉王去屏風后的搖椅上歪著。
下一個進門的仆人隔著屏風與嘉王回話,“回大王,已經徹底清查白墨院小廚房,只搜到積灰的碗,沒有長斑的碗。”
屏風另一邊響起嘉王冷淡的聲音,“是不是你們去的太早,碗還沒來得及長斑”
仆人被嘉王問得頭腦發昏,卻不敢讓嘉王等著他回答,只能誠實道,“奴不知道。”
嘉王毫無征兆的笑了笑,心情似乎正逐漸好轉,“下去吧,今后對各院廚房都留意些,不許有落灰長斑的東西。”
仆人又磕了個頭,“是,奴會勤加抽查各院廚房。”
紀新雪回宮后,將讓人精神抖擻的藥當水喝的后遺癥逐漸體現,昏昏沉沉整整三天,才逐漸恢復正常。
期間大娘子、四娘子和六娘子先休養好,想盡辦法的在紀新雪和三娘子清醒的時候陪他們說話,盡可能的讓他們保持清醒的時間久一些。
紀新雪剛休養好,就到了下一次上課的時間。
如同嘉王所說的那般,這次上課與上次上課的時間隔五天,最后是三次三跪九叩。
紀新雪格外留意的熏香與上次一樣,還是濃郁的果香,經文也一如既往,監督眾人祈福的人卻由莫岣變成金吾衛將軍。
莫岣不在,讓已經對莫岣產生陰影的眾人狠狠的松了口氣,雖然他們仍舊不敢偷懶耍滑,起碼不用時刻擔心項上人頭。
第四次上課后,紀新雪沒能回嘉王府。
不是因為焱光帝又掐在休沐前的時間折騰人,導致紀新雪錯過出宮的時間,而是因為他在天光破曉時就坐在馬車中離開長安。
第四次上課前,已經多日沒出現在朝堂上的焱光帝突然現身,宣布要帶嬪妃皇子,太學的學生,朝臣及家眷去獵山避暑。
獵山兩個字猶如驚雷似的劈在朝臣們的腦門上,他們最在意的地方不是焱光帝又要折騰什么,而是焱光帝說的獵山是否是他們知道的獵山。
距離長安三天路程的位置有座獵山,是武寧帝圈定的皇家狩獵之處,虞朝剛開國時,武寧帝每年都會帶著嬪妃和皇子皇女、朝臣及家眷前往獵山圍獵。
這個習慣持續到乾元帝駕崩。
最后一次獵山圍獵是乾元帝在世的最后一年,前朝余孽圍攻獵山,幾乎殺盡乾元帝的兒女,只給乾元帝留下建興帝和元王兩個可以選擇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