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紀新雪暫時休息的地方,虞珩沒回靈堂,而是往內宮外的方向去,他來看紀新雪之前,內宮已經搜查完畢,沒找到任何活口。
搜查內宮之外的結果與虞珩預料的差不多,但凡能找到的行宮宮人都已經服毒自盡,他們的尸體被發現時大多是躺在床上或者地上,臉上的表情各異唯獨沒有恐懼,看上去十分詭異。
昨日夜里發生那么多駭人聽聞的事,行宮內更沒人有心思為焱光帝守靈,勉強跪在靈堂內的人個個心不在焉,頻頻看向大門的方向。
與靈堂相隔不遠的書房內,嘉王正坐在御案后光明正大的走神,相比在這里看朝臣不依不饒的讓莫岣給眾人個交代,他更想去看看紀新雪怎么樣。
司空、司徒和崔太保難得意見相同,皆認為昨夜多人被刺殺、投毒全都是金吾衛的錯。
若不是金吾衛疏忽,甚至有意為之,賊人怎么可能有機會在內宮作亂
莫岣冷淡的解釋,“陛下決定回長安的日期后,我就將一半的金吾衛放出去探路,剩下的金吾衛都守在行宮險要處和靈堂范圍。”
嘉王分心將莫岣的話聽在耳中,他雖然對昨日發生的事又驚又怒卻沒有怪罪莫岣的意思。
黎王和蔣家人先行一步,要防備他們有沒有在路上給后面的人留下驚喜,撥出一半金吾衛去探路不是莫岣擅自決定,而是嘉王的命令。
行宮在獵山范圍內,不僅要防備人還要防備野獸,在各處把守的金吾衛也不能少,只能減少內宮的金吾衛。
再加上莫岣在剛發現焱光帝中毒時,立刻將內宮的宮人都抓了起來,經過幾輪審問,內宮幾乎沒有還能用的宮人。
昨日守在各處更衣房的人,都是臨時從內宮外面找來的仆人和抽調低位嬪妃身邊的宮人。
這些人想在內宮秩序崩亂的時候鉆空子偷懶,還沒到時間就離開更衣房,覺得就算有人想計較也查不到他們身上,導致夜里有燈籠的范圍減少,也是許多人突然迷失在內宮中遭遇刺殺的直接原因。
昨夜驚變的發生不僅是莫岣和金吾衛的疏忽,還有很多復雜的因素。
自從焱光帝駕崩后,嘉王就能感覺到朝臣們對莫岣和金吾衛的態度在變化,這些人似乎已經認定他只是暫時靠莫岣登基,登基后必定會先拿莫岣和金吾衛開刀,對待莫岣和金吾衛越來越輕慢。
莫岣多年來已經在朝臣們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恐怖印象,朝臣們雖然瞧不起莫岣卻不敢輕易招惹莫岣。
普通金吾衛大多只是平民出身,哪怕是京畿諸衛并入金吾衛的精銳,出身也許比原本就在金吾衛的人好些,但絕對比不過行宮的朝臣和朝臣們的家眷。
短短幾日的功夫,朝臣和朝臣家眷與金吾衛的沖突比過去的十年還多。
多虧金吾衛余威尚在,又有莫岣這根定海神針在,才沒出大亂子,金吾衛卻難免因為種種沖突不待見朝臣和朝臣家眷們,當差也有所懈怠。
嘉王冷眼看著起于上方卻從下至上發作的矛盾逐漸擴大,選擇暫時忍耐。
朝臣們越不待見莫岣,他越要用莫岣。
先帝在位二十一年,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糟踐祖上留下的東西,所留下的東西中能稱得上家產的唯有金吾衛這柄鋒利的寶刀和莫岣這個掌刀人。
嘉王決不許朝臣們為一己之私,毀去他唯一從焱光帝處繼承到的家產。
要不是回到長安的時候,還需要這些朝臣與蔣家籠絡的朝臣打嘴仗,他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輕慢金吾衛。
嘉王萬萬沒有想到,他只是想將解決矛盾的時間往后拖幾天,竟然險些醞釀出會讓他追悔莫及的禍事。
如今禍事已成,好在金吾衛反應迅速才沒讓禍事發展到最糟糕的程度。
這些朝臣絲毫沒有反省自身和家眷的錯處,只想著要將所有錯處都扣在莫岣和金吾衛身上,給金吾衛累積罪名。
難道他們已經徹底忘記回長安路上的安全只能靠莫岣和金吾衛